風雪鸢日日期盼着曲蕭和的來信,可信沒有等來,等來的卻是鄂甯大敗的消息。她立馬讓柳華出去打聽消息,柳華與萬聖宮的嬷嬷們唠了好一會,才打聽出一二來。
“公主,我聽說,賀禧趁亂逃跑了,陛下本想下令賀家滿門抄斬,可是曲将軍卻上書為賀家說話,順帝隻下令追捕賀禧格殺勿論,沒有遷怒賀家其他人。”
何葉憤憤不平道:“這小曲将軍也真是的,賀家可是害死葉妃娘娘的罪魁禍首,他怎麼還為賀家說話?”
風雪鸢聽後雖有不解,但還是歎了一口氣:“好了何葉,蕭和哥哥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賀禧有罪,牽連的也都是無辜的人,罷了。蕭和哥哥呢,可有受傷?”
“公主,曲公子為何會特意為賀家說話呢?他既然能上書陛下,想必是沒有受傷吧。可是顔褚也沒有帶曲公子的信給公主啊。”
風雪鸢心裡有些失落,“戰場上九死一生,蕭和哥哥可能顧不上給我寫信了。”
“公主,曲公子說賀禮為了救他而死,可是他和賀家一向是水火不容的,賀禮怎會舍命救曲公子呢?您說曲公子會不會……”
“不會的!我相信蕭和哥哥。你若是再說這樣的話,我就生氣了,明白了嗎?”
何葉和柳華紛紛低了頭,“是,奴婢知道了。”
風雪鸢雖然嘴上不說,但她心裡還是期待着曲蕭和能給她寫信解釋一下的。可是每日伸長了脖子盼,也沒有盼來。
顔褚每次都支支吾吾地,說曲蕭和軍務繁忙,後來就連顔褚都來的少了。
宮裡的日子安靜,連一片落葉的聲音都聽得清晰。宮裡的日子又太難熬,日出到日落,日複一日。
每日,可以讓風雪鸢出宮的事情就隻有給順帝請安,與黎嫔一塊逗風景循。好在也不是全都是這樣平淡如水的日子,偶爾木雲川還會進宮來,跟風雪鸢說說宮外發生的奇聞異事,林伯也傳來消息說柴婆可以拄着拐杖慢慢走路了。
風雪鸢也放棄了撮合林伯和柴婆,覺得他們現在這樣在宮外的日子甚好,二人都已經這麼大年紀了,不過是互相扶持幫襯着,何故去捅破那層窗戶紙呢。
可就算這樣平淡安甯的日子,也很快就被一紙軍報打破了。
就像平靜的湖水中投入了一枚石子,泛起的波瀾正一圈圈地蔓延至四周。
玄戈在滇甯郡起事了。
自賀華亭死後,順帝就命海大人兼任了兵部尚書一職,戶部則由侍郎範大人暫管。
滇甯叛亂後,順帝傳了海大人與範大人來萬聖殿。
“陛下,嶽将軍傳來緊急軍報,請陛下即刻派兵支援。”
順帝看着癱在書案上的堪輿圖,感覺到一陣無助。
範大人也進言道:“陛下,如今陽庭和滇甯皆有戰事,可近年因洪澇災害莊稼收成一直不好,如今咱們的存糧已經支撐不了陽庭滇甯兩線開戰了,還望陛下早做決斷。”
海大人見順帝一言不發,說道:“陛下,攘外必先安内。如今滇甯之亂是我南風内亂,而陽庭之戰打了這麼多年,兩國都沒有占到什麼便宜,依臣愚見,不如與大齊和談,集中兵力迅速解決滇甯之亂。”
順帝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必須要舍棄掉一方了。如今與大齊和談,也算是不賠不賺,可若是滇甯郡不保,那南風的西南将永遠存在隐患。
良久,順帝緩緩開口:“就按海大人的提議,派人和談吧。”
十日後,大齊提出了和談的條件。大齊求取南風嫡親公主,公主陪嫁德益、陽庭二郡,黃金三百萬兩。
順帝聽後吐了一口血,将文書染紅了一大片:“命曲蕭和嚴守陽庭!大齊簡直欺人太甚!”
海大人和範大人擔憂地說:“陛下,您要保重身子啊……”
範大人說道:“陛下,眼下的軍糧實在是不夠曲将軍和嶽将軍兩處開銷了,還請陛下早做選擇!”
順帝捂着胸口,指着範大人道:“那你說,德益、陽庭二郡,還有三百萬兩黃金,你能拿得出來?”
“陛下,您這樣讓曲蕭和死守陽庭,就是讓他去送死啊!如果用德益陽庭換回陽庭幾萬的将士,又有何辜!”
“放肆!德益陽庭自開過以來就是我南風的國土,朕絕不能做這個千古罪人!”
範大人還想再辯駁,被海大人攔下了,拉着出了萬聖宮。
順帝在楊醫官的照顧下服了藥,小憩了一會兒,醒來時楊醫官已經不在了,隻有風雪鸢在侍奉着。
“鸢兒,”順帝擡手招呼風雪鸢過來,“朕睡了多久了?”
“回父皇,您才睡了半個時辰。”風雪鸢将枕頭墊在順帝後背,将他扶了起來。
“鸢兒,你說南風是不是要亡在朕的手裡了?”
風雪鸢也很無奈,她很想跟順帝說,就是因為你,聽信賀華亭,耽誤了戰機,又下令盲目追擊大齊勞民傷财,惡果已經深重,如今怎還能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