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櫻時是信了。
真是八嘎,他怎麼就這麼突然,和戴維斯一起變成了兩隻卑賤的螞蟻呢?
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發現自己對蚜蟲越來越饞,越來越習慣用六條腿走路,越來越習慣用觸角代替眼睛,也越來越……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這樣下去不行!
看着戴維斯依舊樂呵呵得在前方用着觸角探路,櫻時趕緊給自己做下備忘。
俗話說的好,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嘛,他平時就是一個愛用備忘錄的人,隻是現在……
衣服口袋呢?沒有,他在用螞蟻身子“裸奔”。
記錄的筆呢?沒有,他的道具裡隻有武士刀,這又不是現實世界的辦公室,沒有筆這種道具卡啊。
算了,用刀刻點字也行吧,等等,怎麼這麼困難?啊,原來我已經沒有“手”了嗎?
八嘎八嘎八嘎!櫻時煩躁極了,簡直氣得想原地升天。
偏偏戴維斯還在前面傻不愣登得直催促,“走快點啊,今天的食物還沒着落呢。”
櫻時的肚子瞬間應景得咕了一聲,真是要命。
他覺得自己的神志越來越模糊了。
櫻時使勁地錘了兩下腦門,用盡自己最大的意志力,拿着刀磕磕絆絆得刻下了兩個字,“天人”,就搖晃着腦袋,歡快得把刀一甩,“來了,走啊,我們去找蚜蟲!”
“這就對了嘛!那味兒可正了,找到我們就有福了。”
徒留道具卡留在原地,像是在守護着這句話。
天人。
——
“哈哈,我是一個玩家,又是一顆西瓜種子,還是你最好的朋友,聽上去我簡直像隻八爪魚嘛,這麼多身份。”洛月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她支着腦袋,顯然把這個說法當成笑話在聽。
“是真的!”莫莉有點難過,卻也知道現在沒有太多有力的證據,連她自己都在雲裡霧裡,不知道這個副本倒底在搞什麼鬼。
如果換做是她失憶了,說不定也當成一個奇妙的故事聽吧,自己沒有經曆過,真的很難想象會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好了你也别傷心,”洛月不笑了,“我确實感覺自己失去了一些東西,再說外面還在下雨,你一個西瓜幼苗挺不容易的,等雨停了再走吧。”
就算是變成了一隻小白鼠,洛月也依舊習慣性得為她人考慮,别人的悲傷會讓她心中難免沉悶。
這是她心底最基本的善意,并不會随着失憶而消失。
莫莉心中稍許安慰,想起了什麼般,又說道,“這場雨要持續很久,不如我們在地底下先探索一下,如果你見到螞蟻,也許就會相信我的話了。”
洛月沉吟了一下,腦海中似乎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是那些讨厭的蟲子嗎?确實很想去會會啊。”
她的潛意識在說,坐以待斃沒有用,既然心中有所疑惑,不如行動起來。
“你曾告訴我,金手指看到的螞蟻洞穴的土壤很特别,是黃色的細沙土,我們就朝着這個方向前進吧,對了,要小心它們的口器。”
莫莉沒有忘記,曾經地動山搖的景象就是由無數螞蟻和一隻瘦老鼠的戰鬥引起的。
螞蟻的攻擊力雖小,但數目一多,同樣不可小觑。
“嗯,那你跟在我身後。”洛月知道西瓜幼苗沒有什麼戰鬥力,更沒有和自己一樣的挖土效率,所以率先承擔起挖洞的任務。
莫莉暗自松了一口氣,外面的雨聲不停,但由于好友在身邊,腳下也有了新的行動方向,今天的天災顯得沒有那麼難熬。
尤其,是當她們發現了一根突兀不已的武士刀以後。
“天,人?”
莫莉震驚不已,這把刀顯然是個怪談道具啊,這是玩家留下來的線索!
果然還有未發現的玩家!
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天上還有人嗎?
不同于莫莉的不理解,洛月卻捂着腦袋恍惚了好一陣,一段殘酷的記憶就這樣湧上了心頭。
腦海裡似乎有連綿的暴雨和數年的烈日,大地塌陷,忽而幹裂。
自己被粗暴得從高空扔了下來,說是你做錯事了,這是天災的懲罰。
可這樣的扔法簡直是想要将人置之死地。
索性落地之處有一處淺淺的水坑,在嗆了很多水,又頭暈目眩以後,自己還算大難不死。
但也沒有什麼後福,從無所不能的天人變成一隻陰溝裡的小老鼠,這算什麼福氣?
可遍體鱗傷也就算了,她還餓得前胸貼後背,在天災的降臨下,連份食物都找不到,還差點被一群兇惡的螞蟻給觊觎。
它們環繞身側,像是等待自己死亡的那一刻,然後就可以毫不費力得分享屍體。
這還是在确認老鼠依舊有反抗之力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