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商販見着面前來人且衣着不凡,不由得谄笑道:“诶!公子!小姐!本鋪新出爐的包子要不要嘗嘗啊!”
陳淮應道:“你餓不餓?不若先吃一個。”
裴欽背着的人還在睡着,這剛擡眼想與陳淮說話,背上的人卻是一抖,他緊忙又拖住。
小販一驚,心道:“這是雙胞?這位公子怎麼與他背上公子長得一樣?”,但與他幹系不大,又對着陳淮二人大力吆喝道:“來一個吧!來一個吧!咱家這個包子開了百年!保證吃完滿口留香!路上做幹糧之類的也是頂飽。”
陳淮本欲走,怕是一會裴欽背着木芫花走不得,時間拖延了,趕不上去驿站的馬車。可一聽商販這話‘路上吃’,卻是留意住了,想着木芫花在路途醒了還能吃些幹糧。于是要道:“老闆,那先給我來二十個大包子吧。”
商販是一個步履闌珊的老人,聽見客官這話,一張皺皺巴巴的老臉像一朵綻放的菊花,大喊道:“好嘞!”後手忙腳亂的接這今日開鋪第一大單。
老闆将二十個圓滾滾的包子倒入五個油紙之中,後遞給了陳淮。
當然,也是裴欽也是掏兜付錢。
等陳淮領着包子,二人緊趕慢趕地到了驿站,見還有一輛馬車,陳淮緊忙将裴欽背上的真正的木芫花放了進去,裴欽又是好頓打點。
陳淮對着駕車小二道:“你拿着這沉甸甸的錢夠你環遊萬州大路了吧,你把車上這個男人送的越遠越好,越遠越好。”
小二坐在馬車上手裡掂量着錢袋,對着陳淮笑道:“夠!夠!夠!肯定給他送的遠遠的,一輩子也回不來上修界!”
随即小二揚鞭策馬,地上揚起了陣陣塵土,陳淮卻還是不放心道瞧着現在頂着木芫花面龐的裴欽問道:“他若是半路醒來怎麼辦?”
裴欽朝着她應道:“不會。我按了他的穴位,估計他明日才會醒來。”
說罷,裴欽不知道從哪又掏出了一個圓潤潤的包子,遞給了陳淮說道:“你餓了吧,這個給你你吃吧。”
陳淮接過,也沒問他什麼時候拿的包子,兩個人就蹲坐在了驿站的地上,仿佛是一同露宿風餐的乞丐。
陳淮小口小口吃着裴欽給她仍有溫熱的包子,最後一口咽下肚子,卻還是感覺心不舒服。
裴欽看來出來,拄着自己的下巴對着陳淮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不舍得我啊。怕我頂着木芫花這張臉,去錦地羅的路上都回不來嗎。
不必這樣,陳淮。我對你說過,我會回來的。”
陳淮還是不說話,抱着自己的臂膀,低着頭想把自己縮了進去,隐藏在世間小小的角落。似乎這件事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卻也是沒有現在更壞的結果。
裴欽這次放下了拄着的手,不再克制心意,也不怕被厭煩,摸了摸身旁陳淮的頭像安撫小獸一般,說道:“好啦,事不如意常□□。現在就是最好的結果。等我到了錦地羅,血手山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更何況,等錦地羅判刑之日我便撤下木芫花這張面皮,他們還能用我來償還周歎的命嗎?
所以不要憂慮了,你有時候就是想的太多了。我們都要活在當下,感受當下的微風,享受着今日的陽光。”
陳淮感受着頭上男子粗糙手掌撫摸的觸感,卻也不敢置信裴欽能說出這番仁義之話,将頭從臂膀中擡了起來,眼色迷茫道:“真的嗎。你會回來的,對吧。”
裴欽收回了手,對着陳淮笑道:“那是自然。我是誰,你又是誰。我會從錦地羅安然無恙地回來,你也能幫着掌門很好的打理着逍遙宗。
等風頭過了,木芫花估計也能回來。
而且咱們二人走時,我給師姐也點了穴位,也讓醉仙樓的人好好照顧她,估計師姐也會明日回來。”
說到這裴欽語氣一頓,面上笑容落下轉而是認真的神情,與陳淮四目相對:“還有。我想問你。你真的很讨厭我嗎?你是不是也不舍得我去死啊,陳淮。”
陳淮此刻已是心亂如麻,感覺裴欽那雙眼睛知道太多太多,黑色的瞳孔燃着絕望的火光要将她整個人都吸了去,像透過千年,輕聲道:“我...我...”
看着裴欽這雙眼睛,她真的能說出自己讨厭他嗎。
真是能舍得他去死嗎。
陳淮仍然蹲坐在地上,膝蓋碰到自己的胸腔,磅礴的心跳聲卻似要躍了出來。裴欽卻是伸出一根青蔥手指堵住了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