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取來的。”
裴欽望着對面師姐愚蠢的臉突然笑出聲來,他取來的?确實說的不假。在憐海若沒有他木芫花早被石頭砸死了,那還能取得來香。
陳淮不願意當善人嗎?她不是在乎木芫花如何如何嗎?
這‘回魂香’就是自己取來的。還能讓師姐欠自己個人情,何不美哉?
“...我...你...你能一直對我這般好嗎?”
“你說什麼呢師姐。”
臉上的觸感叫裴欽感到好不舒服,他輕輕地将師姐的掌心甩開,弄了半天,師姐才說出這般莫名其妙的話,當真叫他搞不懂什麼意思。
被甩開手的師姐面上閃過一絲尴尬,但瞬間隐藏了下來,随即低着頭,盯着自己袖口的精緻花紋,聲音柔柔道“我是說。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我?”
裴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麼,他望向師姐,卻是陷入了一片溫柔眷戀的海。
“裴欽...你知道的,我不過就早你幾年入了逍遙宗,可我的日子也并不好過,我的親生父親不認我,我的親弟弟厭惡我...直到你來,我才知曉我們是同病相憐之人。
你...你記得吧,你入逍遙宗時...我待你是最好的...
因為...我是真的把你當家人了。”
“等等,師姐。你究竟要說什麼?”
二人四目相對,裴欽感覺坐在松軟的草上好不舒服,便微微皺眉,更讓他不明白的是師姐為什麼要說出這番莫名其妙的話。
裴欽低下頭來,不願再看師姐,但那片溫柔海卻還似要将他淹沒。
卷進一片深不可測的海域,将這條大魚兒吞噬。
“我想你能一直陪着我...伴在我身邊可以嗎?還有...我不想你和陳淮靠的太近些...聽說最近師妹要去出去修行,咱們還是莫要擾她心神。”
師姐說罷,語氣又一頓,她心下想着木芫花此時得了失心瘋,然逍遙宗卻執意要為她接風洗塵,可自己一介弱女子,要被有心人盯了去可怎麼辦?
人總歸是要為自己考慮一些。
況且...她望着眼前的俊俏郎兒,裴欽修為高深莫測,是最好的人選。
至于師妹...不過是她胡亂說的,哪裡去什麼修行?
自她從靈樓醒來,有意無意地便能探見裴欽望着陳淮的目光,難想他們二人在憐海之行是不是發生了些什麼事?若叫裴欽喜歡去了陳淮...那自己日後在這上修界便寸步難行。
“陳淮要去修行?去哪?”
師姐如此說,看來她是知道些什麼。但為什麼陳淮不告訴自己?裴欽思及面色一暗,忙的站起身來就要去楓葉閣尋陳淮。
她怎麼能不告訴自己一聲?
不是說師出同門互尊互愛嗎,他知道陳淮所有事都是應當的。
“裴欽!”
師姐眼瞧裴欽站起身來欲走,聲音不由得尖銳,合着自己說了這麼些話,裴欽隻聽到了師妹的事情?
“師姐。還有何事?”
“我...對不起...師弟,我聲音大了些,我...是想問,我剛才說的另一話你可聽進去了些?”
月色漫長,曉溪橋下河中魚兒湧動,似吐着泡泡,岸邊二人各懷心思,不得自己所求誓不罷休。
“無礙。師姐。”
師姐,不就說自己能陪在她身邊嗎?她是自己的師姐,對她好也是應當的。裴欽也不知自己被什麼蠱惑,摘下了脖子上的蓮花玉墜放在手心,遞給了師姐。
“師弟...這...這不合适...你這帶了多少年的貼心寶物,怎能得給我?”
“師姐拿着吧。給你又不是給旁人,我安心。”
裴欽見師姐仍坐在地上,于是耐着性子蹲下身來,将玉墜戴到了師姐得脖頸處,後擡腳準備離開,想着還是問問陳淮要去旁處修行是怎麼回事?
剛走出半步,卻聽身後師姐呼聲。
“我...今日我父親和我說日後便不叫我回楓葉閣睡,而是...去逍遙宗旁邊的殿堂上住。現在...夜色漸黑...你可以送我去嗎?師弟。”
裴欽一聽這話,望了眼天,确實是暗了,但逍遙宗夜晚燈火充盈,且有守夜弟子們巡邏,照常來說是沒有任何危險的。
“走吧。”
但師姐想要他陪着,那便陪着。
也怪自己剛才沒想到,自己要去楓葉閣尋陳淮,師姐若回楓葉閣明明可以一起走的,卻還用着師姐提醒。
等裴欽折騰完,從逍遙宗偏殿走下來,夜色正濃,想必陳淮早已睡下,于是自己不知不覺又走回了曉溪橋。
他習慣性的晃了晃自己的脖子,卻發現無墜感,想來也是不習慣沒了那蓮花玉墜。
從他出生時便佩戴着的...
站在河邊又胡思亂想了一會,最後還是想到木芫花得了失心瘋。
呵。要是真得了失心瘋才好,叫人将他看好,省的再叫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