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站在師姐棺椁旁的陳掌門,大叫道,因失愛女之痛,故沒和渡業塢和錦玉二人的到來打聲招呼,以為二人是來尋自己做些什麼事呢,誰料這景宴之張嘴便道,愛女救不活了,怎能叫他不悲傷。
且剛剛青題也告訴他勿太過于傷痛,或許還有奇迹發生呢。
可怎麼還能有奇迹!就連渡業塢的人來說都是束手無策!怎麼還能有奇迹!
他少年立志從下修界摸爬滾打到上修界,勢必要做大一番事業,所以不惜抛下發妻,隻為建立好他在上修界親手創建的逍遙宗,甚至為了逍遙宗的發展,他不惜出賣自己與玄天澗嫡女木紫參結為夫妻,更甚連親兒子都不能随自己的姓!
可最後發妻死了,木紫參也死了。
他隻有那個從逍遙宗三千階梯尋他叫他為父親的女兒,及這逍遙宗的小鳳凰;或許人到中年才知親情可貴,可他現在唯一的親女兒竟然就這麼死了!死了!這叫他如很不恨!
可恨...又該去恨誰呢?
陳伯季貴為一宗掌門,怎可輕易叫旁人看出自己的心思,随即掩蓋住心底的悲傷,面色不變地對着陳淮她們擺手道
“罷了,或許晴兒命如此。放在靈樓這權當留個念想”
“不!爹!我...我覺得我姐還有救!還有救”
木芫花幾乎是爬着的抓住陳伯季的褲腳,面上挂淚,聲音無不凄慘道,他...他縱然再怎麼讨厭陳晴,讨厭陳晴違背人倫,對他說...喜歡他...
可他沒辦法真的看陳晴在自己身前死了...
這可是他的親姐姐,親姐姐啊...待他極好的姐姐...
不光對旁人好,對自己也好的姐姐啊!!!
這叫他如何能接受!如何能接受!
陳淮扭頭看了眼師尊,便見師尊也在不遠處搖了搖頭,示意着師姐此番傷痛,即便是天上仙人下來亦是無力回天,說什麼會有奇迹發生,不過是匡人的謊話罷了。
“這...”
景宴之見這混亂的場景略微遲疑道,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若突遭橫禍,像這小師妹一般,隻能說是命如此。
“景掌門不必再說了,我想過了頭七就将晴兒好生安葬,也是麻煩了景掌門和錦兄了”
陳伯季一手封印了木芫花的脈絡,叫他不能再胡言亂語,一手将他拉了起來,向逍遙宗的來客道謝,隻不過他心中失去愛女的傷痛未必比木芫花少多少。
陳淮本就是小腿剩下白骨被這層層紗布包裹住,此刻她入了這‘靈樓’,因腿下不耐寒,甚至小腿處開始流出了血迹,染了紗布的好大一片紅。
可她仿佛是不知道痛般,隻是緊緊盯着裴欽,怕裴欽聽着這番話會不會受到什麼刺激,而給他心中罪惡之花澆上了水,綻放出嗜血的本性。
裴欽站在原地,衆人的話仿佛他并未聽的進去,陳淮看着他,他看着靜靜地躺在棺椁的師姐,他覺得這些人說的都不對,師姐怎麼可能救不活呢?
陳淮不說渡業塢掌門有術法嗎,他到這卻說自己也束手無策,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想救?還是不能救。
若師姐真的已經死了,第一個先叫這渡業塢掌門陪葬!
而陳淮...自然留她日夜照顧師姐的身子,莫再被某些邪祟得了空隙将她侵蝕。
“陳淮,過來,我看看你的腿怎麼了”
青題師尊看着陳淮腳下滲下來的陣陣血迹,面上皺眉不免擔憂道,說罷,才想着這弟子腿都如此這般還怎麼走過來,于是快步走了過去。
待他低頭伸手一探去才發現陳淮的小腿是空的!
青題老者瞪大了雙眼看着陳淮,陳淮則對了他一笑,示意别再給衆人添亂,道
“師尊,我并無礙,陳年舊疾罷了”
"唉,如,如此,也好"
青題師尊長歎一口氣,這陳晴為掌門愛女,如今身故,掌門現在也無心管理逍遙宗的瑣碎;少主亦是愛姐,他這幾名弟子都是情同手足,背地裡殊不知落下了多少淚。
陳淮也是受傷嚴重,可她卻咬着牙自己抗,不給這本就已經遮上霧霾的逍遙宗再添亂,她自當也是個好徒兒,這自己的徒兒們,真是各有各的苦楚。
陳淮擡頭望去裴欽,發現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這次莫不是他又要發瘋...
“時辰還早,景掌門錦兄不若在逍遙宗吃口飯再走。”陳伯季遲疑了一下,又向陳晴的棺椁看去,這是他的親生女兒,叫世人都知曉又何妨?必然她是風光下葬。
随即又道“我這小女七日後便下葬,圖還她一個安生”
“謝掌門好意,但請陳掌門節哀,我還是先和景兄回去了罷,不多叨擾了”
景宴之聽及連忙擺手,婉拒了陳伯季的好意,後又與衆人寒暄了一會,便拉着他的景兄走了。
畢竟陳淮和裴欽拉着他們二人從渡業塢都已是深夜,二人這來回一折騰都沒睡個好覺,景宴之想着還是回家睡個覺才是舒服,故未在逍遙宗吃食便拉着錦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