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死在他跪在前面冰冷的床褥之上。
床褥上的人已經沒有了體溫。她不會再呼吸,不會再細聲細語地與人交談,不會再幫逍遙宗掌門處理内務,不會再有人做逍遙宗最善良的大師姐,幫助弟子們修行。
木芫花他們...也不會再有這麼好的師姐了。
很多人很多事,錯過了,失去了。或會才知道痛,才知道悔,才知道自己擁有時便是最珍貴的。
陳晴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木芫花突然眼睛猩紅一片,他的周遭還是一片寂靜,就連裴欽也是一樣,一樣的無絲聲響,難道他不是喜歡的師姐的嗎?把師姐害成這樣的是誰!裴欽竟然就站在這裡一動不動。
裴欽難道忘了自己當年在逍遙宗若不是師姐護着他,他早被趕下山去了!
“好!你們沒有辦法救師姐是嗎!哪我便去尋哪害人精!”
聽到這陳淮便扭過頭來,不願再聽,
砰!
陳淮的眼睛宛若一口枯井,沒有任何情緒看着踢開自己房門的來者,周歎見狀連忙起身将來者不善的木芫花堵在門口
“欸!木兄!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嘛~”
周歎邊說邊伸手扶住木芫花握在手中的劍柄,邊好聲安慰道,再向後望去,發現裴欽師兄面色冷峻。
“陳淮!師姐的死都是因為你!你竟然還有心思睡覺!你!你!...”
木芫花的嘴唇顫抖蠕動,一連幾個幾個‘你’字,大概因為怒火上心,後面的話都沒說出口,陳淮斂下眼眸,長長地睫毛落了下來,無人能知她現在此時可想。
“别鬧了!”
衆人但聽掌門宏厚的聲音從隔壁傳來,片刻,狀若瘋魔地木芫花便被拉走了,周歎怕木芫花出些什麼事忙喚“陳伯伯!有話好好說呀!孩子可不能打的”
燭光微弱,餘一絲光亮。
陳淮躺在床褥,靜靜地看着門外隻餘下的一人“裴欽,你有什麼對我說的嗎?”
因她傷勢也重,且長時間未喝水潤喉,故聲音嘶啞難聽,叫人聽了也好不舒服。
哒,哒,哒。
輕快地腳步聲漸近。
窗戶透下來的月光,一個人影照在她的床褥上,直至那人彎腰撐在陳淮所處的床鋪,從遠看就像一個登徒子将床上的少女圈入懷中。
“嗯?師姐真要死了,你便拿你的命抵”
裴欽的聲音像毒蛇似的吐着信子,舔舐着陳淮的臉頰,叫她惡心不得。語落瞬間,一柄冰冷地劍尖頂在她的喉嚨上,再深一寸,便可取了卿卿性命。
“我的命”
陳淮眯起眼睛,頂着劍尖直視他的目光,語氣一頓,又道“她受傷時你在附近,你為什麼不護着她?你不說自己最喜歡師姐了嗎?可你究竟在做什麼什麼!”
“哈哈哈哈哈”
誰曾想,裴欽聽及不怒反笑,陳淮竟在反問他!師姐自他入逍遙宗後扶持他,教導他,哪怕衆人厭惡他如乞兒,師姐也愛護他,他怎能不心生歡喜?
他做了什麼?
不過他當時天裂疏忽片刻,哪曾想師姐竟然為了陳淮赴死?
師姐死了,她陳淮自然是要以死謝罪。
思及此處,他手下的利刃再入一分,瞬間陳淮脖頸處溢出陣陣鮮血,沾染了被褥,似一朵在寒冬綻放的紅梅。
“裴欽”
陳淮的神色俱是疲憊,可她此刻的眼眸在黑夜中卻亮的不行,她無暇顧及脖頸處的傷,且她相信裴欽不會殺死自己,随即伸出手撫摸至面前人的臉龐。
一寸又一寸地上移,直到那人的眼睛處停下。
千年來,她早以懂得裴欽出手的路數,若他要是殺了自己,根本不會留自己喘息的機會。
他的面龐是溫熱的,不似自己空蕩地小腿般冰涼。
她已經摸透裴欽了。
裴欽根本不愛師姐,他在乎的不過隻有自己,但似乎他自己都未發現呢。
當真是有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