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溫熱的氣息盡數撲灑在裴欽的衣襟處,月光灑在木質的地闆上,還是一樣地亮,可卻叫裴欽感覺哪光似乎發着熱,叫他渾身不自在。
特别是臉上一隻玉潔的手貼在裴欽的臉頰處,異樣地情愫在他心底蔓延,不過此刻的他并不懂那縷情愫意味着些什麼。
但最叫他不自在的還是身下人,那雙明亮的眼睛,似刺窺透了他心底叫人厭惡的秘密。
逍遙宗百年的楓葉閣仍是楓葉閣,可少年仍是那年的少年嗎?
元貞二年,亦是陳淮前世在逍遙宗的五年前。
楓葉閣處,旭日高照,橙色的餘晖打在楓葉樹上,樹下的人正叽叽咋咋地說個不停。
“師姐!求求你了,去陪我喝山下的那口甜酒罷”
陳淮伫立在落下的楓葉上,撲閃着大眼睛,伸出芊芊地細手,對着面前如玉一般的女子央求道。
隻見女子面上挂着微笑,剛欲說些什麼便被一個稚嫩的少年打斷
“陳淮,你怎得如此不知禮數!”
木芫花大步擠到兩位女子中間,大聲斥責道,他心下想着:笑話!逍遙宗可是他家,再說大家夥們剛從師尊哪裡背完書,這陳淮便想着逃出去玩!若要師尊知道,必定要打斷他們的腿!
再者,他身為逍遙宗的少主,有必要守好逍遙宗的規矩!
“怎麼?逍遙宗的小鳳凰,你不想去,那便不去,你攔着我們作甚?再者說,難道你做個卑鄙的小人,待我們出去,你便向師尊告狀去不成?”
陳淮振振有詞道,說罷,還望眼木芫花身後的小不點裴欽,想着到時去山下喝甜酒後,便趁着衆人喝醉,将這個小不點扼殺在搖籃之中。
此時的裴欽不過剛到逍遙宗兩年,陳淮亦是今年剛拜入門下,所以不知裴欽在逍遙宗過着如何人不如狗的境地。
“裴欽,你想去嗎?”
師姐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木芫花,但仍是下足了勇氣,手裡緊抓着手帕,向角落的裴欽問去。
“我...我...”
裴欽在角落剛愈說些什麼,便被木芫花攔腰斬斷“呸!你個狗娘養的!你還想去?!”
逍遙宗的小鳳凰邊說邊啐了口吐沫,惡狠狠地向身後的裴欽看去,因為此時的裴欽不過十歲,身材發育較晚,故整個被木芫花的身子覆蓋住了,而人更是像墜入了冰窖,身子因木芫花的話更是止不住的顫抖。
“芫花,你别這麼兇裴欽”
陳晴聽及,心裡對裴欽的憐愛更甚,隻因裴欽兩年前被送入逍遙宗是為掌門故友之托,但因他身材矮小,且性子孤僻,便處處被逍遙宗的各弟子們欺負,且門上的師尊也不對這些事做理。
男孩子嘛,玩心大,或許那時木芫花并無惡意,隻是随着衆人一同嬉笑裴欽,口中說着“哪來的野狗”“無父無母的孤兒”“丢逍遙宗臉面”...,手中将石子雜物盡數抛向于他。
殊不知這些在幼年的裴欽的心裡早已埋下了罪惡的種子,故在血屠了上修界六大門派後,會選擇在逍遙宗坐莊,坐地稱王。
裴欽在木芫花兇狠的目光下是一動不敢動,且又半是畏懼不敢出聲答應師姐,直到被一個蓮藕般的胳膊将他拉開,離這嚣張跋扈的逍遙宗小鳳凰遠一些。
陳淮此時也是抱着臂,身子斜靠在楓樹上,已然一副看好戲的姿态。此時她巴不得裴欽現在就被這個小鳳凰吓死,可别是吓得身子發抖,而是直接吓倒在地,哪才是好極了!
這魔王小時候便死了,雖有些不人道,但仍會叫知曉後世的英雄好漢道一聲:大快人心!
“師...師姐...”
裴欽帶着顫音,望向師姐的臉,他在逍遙宗受過這麼些苦,在暗地裡遭了那麼些打,他回望幼年到如今,他以為自己這一生都是不幸的,忽然間,他的生命中似乎出現了一個太陽,哪怕是瞬間的溫暖,便足以叫他感激涕零。
“無事,裴欽”
陳晴對着裴欽釋放了溫暖地笑意,似乎在說自己會保護他。後又輕聲向他詢問,似怕再吓着了他“裴欽,剛剛師妹說去山間讨口甜酒,你想不想呀?”
半響,除去楓葉被風吹掉在了地上,楓葉閣再無一聲。
陳淮仍抱着臂膀看戲,木芫花仍瞪着自己兇神惡煞的眼注視着另外二人。
“好吧,你若再不說話,我便和師妹現在去了,到時候你再悔可來不及咯!”
陳晴如此說罷,且放下了抓着裴欽手臂的胳膊,作勢要去拉着陳淮走,她心中也是有氣的!師妹若是想去喝山下的甜酒,她未嘗不可随着師妹去,亦或者不去;但她就是看不慣木芫花這麼欺負人,明明是逍遙宗的少主,怎麼一點都沒有風度的?
今日若能勸動裴欽,也算是戳了戳木芫花的銳氣。
可憐的裴欽哪裡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自當是師姐是個大好人,見師姐真的要拂袖而去,心裡頂着被少主惡罵的壓力,松開自己緊咬着的唇,急忙喚道
“師姐!我...我...我也想去!”
裴欽聲音微弱蚊子,但最後一句話卻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喊了出來。
‘我...我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