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聽到裴欽這句話,不亞于今日見到天裂的驚恐。
他剛才說什麼?走不動了?這可就是背師姐這麼一段路啊。
如果他真這麼弱,自己是不是就能殺了他?
得道飛仙的機會是不是就在自己眼前?
不用再耗神将他引上正途,亦不用想眼下的邪祟該怎麼解決。
陳淮越想越激動,眼中閃爍雀躍地目光,就連嘴角都難以抑制地揚了起來,她因激動扶着裴欽胳膊的手微微用力,側頭望向裴欽,卻對視上了他的眼睛。
宛如一灘死水,其間還蘊含殺意的眼睛。
“你再想什麼?陳淮。”
裴欽語氣淡漠,似不願與陳淮對視,而是專注腳下松軟的路。
陳淮卻嗅到一絲危險,重生第八十三次,裴欽也是這副死樣子将她反殺,且裴欽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更沉了幾分,這是裴欽的警告嗎?
裴欽若看出自己真的想殺了他,會不會先下手為強讓自己死無全屍?
陳淮的情緒宛若過山車般又跌落谷底,終于對殺裴欽死心了,想着解決眼下從天裂中跑出的邪祟,後再慢慢引導裴欽走上正途。
時間流逝,因天裂的口子愈發變大,天色已不見一絲光亮。
待二人入了寺廟,才發現裡面竟與外界一樣,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隻有微微地燭光立于佛像下方的桌子上。
“我已經布好結界了,現在這座寺廟能隐藏我們身上的氣息,怕的便是這些邪祟去吃下修界周邊手無寸鐵的百姓們”
木芫花聲音痛苦,恨自己身為逍遙宗弟子而保護不得下修界百姓安危,恨自己因能力不足而宛若一界懦夫躲在這狹小的林中寺廟中苟延殘喘。
“芫花,你别多想。”
陳淮才發現師姐坐在寺廟中角落的稻草上休息,師姐似乎看出了木芫花的心中所想,柔聲地安慰道。
寺廟内的陳設老舊,陳淮雙腳踩在地闆上,身子不禁地向神像靠近,借着微弱的燭光,她看清了那張神像的臉。
“你媽的”
“?陳淮你怎麼突然罵起人來了”
因怕邪祟發現,木芫花小聲地問道陳淮仍是沒理師姐說的話,裴欽則身子倚靠在寺廟門口看着陳淮輕聲笑了一聲。
“沒什麼”
陳淮說罷,便感覺手中的拳頭硬了。這供的神像是誰!是那日在天庭踢她的仙君!
‘哪來的狗!滾一邊去’
...
待她陳淮入了仙職,便走到那文君跟前狠狠地炫耀。
她陳淮不是狗!是未入職的仙君罷了!那時他還講什麼沒認出來是‘陳淮半仙君’,聽聽這個‘半’字多刺耳!還有什麼沒看清?天庭歌唱的黃鹂鳥都能認出她陳淮是站天庭大門的常客。
“裴欽,你是不是喜歡陳晴”
?
這一聲打斷了陳淮的思緒,她望向木芫花,隻見他的臉在微弱的燭光旁晦暗不明,而師姐則因身子太過虛弱坐在稻草上睡着了。
裴欽仍靠在寺廟門上,冷着眼瞧了木芫花一眼也不出聲,可誰曾想他這一沉默給木芫花打破防了。
“喜歡你便待她好些,别...”
“和你有什麼關系”
裴欽沒等木芫花下句話說完便打斷道,随即便将頭一扭望向外面的一片曾經翠綠的竹林卻因酸雨澆得枯萎泛着黃。
陳淮在旁邊聽愣了神,她眼瞧着木芫花似乎要紅溫,怕這木芫花一情緒不穩再将邪祟引來,忙打着圓場,“裴欽一直喜愛的人都是師姐”
怕這句話又惹得木芫花不高興又補了一句“嗯,親姐姐的這種”
但裴欽确實一直喜愛的人是師姐,這是陳淮上一世以生命實踐出的真理。
不過這木芫花似乎對師姐抱有很大敵意,對師姐好了,他不高興;對師姐不好了,他又不高興。就像現在聽裴欽不喜歡師姐不高興;這喜歡師姐,又不高興。
果然逍遙宗的小鳳凰,天子驕子,就是有這些欺負人的壞脾氣。
“這裡!這裡!我嗅到味道了!就在這裡!”
“好香~好餓~”
...
砰!砰!砰!
陳淮聽着外面邪祟的聲音當是再诓騙他們出來,也不甚在意;不過寺廟旁的窗護不停地發出拍打,于是她舉着蠟燭一點點向那邊靠近,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直到在窗戶縫中看到了一隻滿是眼白隻有一顆黑點綴的瞳孔,與陳淮對視後便不停地舔舐窗子。
茲拉茲拉。
舌頭舔舐木窗的聲音聽的陳淮腦子發麻,她卻心裡暗道,糟了,這群邪祟竟然真的追上來了!
“嘿嘿嘿!老大~他們就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