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驅車趕往西華市撫元縣。一路上,李小裡都在興奮地和趙七月他們分享他從各種小道消息渠道打聽到的關于撫元縣的傳說。
“據說,撫元縣以前是個風水寶地,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風水變了,就開始怪事頻發。還有人說,我們一會兒去的灣溝村裡鬧鬼,每到晚上都能聽到奇怪的聲音……”
時起開着車始終保持着沉默。
趙七月則一邊看着窗外,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時不時回應幾句,但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窗外的景色上。
到達灣溝村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天色陰沉的像是雲層要墜落,給這個原本就透着幾分詭異氣息的村子更添了一抹陰森。村口的大樹上挂着幾根紅色的布條,在風中飄蕩,像是無聲的警告。
灣溝村比她想象中還要破敗。村裡大部分房屋都是用黃泥土坯建成的,牆體斑駁,屋頂上雜草叢生,仿佛已經荒廢了多年。周圍是一些高山樹木,如果不深入查看,都不知道還有村子存在,基本上算是與世隔絕。村裡靜悄悄的,除了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連狗吠聲都沒有。
一下車,趙七月就感到一陣陰風裹挾着絲絲寒意,直往骨子裡鑽。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她的手臂。這股涼意來得蹊跷,讓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正在暗中注視着他們。
時起從後備箱拿出一件沖鋒衣,遞給趙七月:“山裡晝夜溫差大,晚上冷,穿上吧。”
趙七月遲疑片刻,幾乎是出于本能地想要拒絕。她一向不喜歡欠别人人情,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時起。但看着時起認真的眼神,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單薄的衣服,最終還是接過了衣服:“謝謝。”
這衣服帶着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氣,和時起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意外地讓人安心。
三人沿着坑坑窪窪的土路往村裡走,路邊不時可以看到一些歪歪斜斜的石頭牆,有些已經破敗不堪,有些卻異常詭異,裡面夾雜着石象、石馬、石虎等石像。
李小裡驚呼一聲,然後上前仔細看了看,那石馬雕刻的非常細,有馬鞍馬镫,“趙老師,這,這不是神道石像生嗎!”
趙七月點點頭說:“有大墓。”
時起看了看周圍說:“不止,怕是墳上建村。”
“墳上建村?”李小裡震驚的程度不亞于他看到了鬼,他饒有興緻的來到時起旁邊問,“時大師,怎麼說?”
時起指着他們正前方說:“你看,這個村子所在的位置屬于低窪地,而且房子都是統一的坐西朝東,正前方是綿綿群山,有朝有案,兩邊又是山崗環護,将這裡包圍,本是呼應下邊的墓,怕是有人動了那些石像,所以才會出現變故。”
李小裡聽得眼睛都直了,他興奮地說:“時大師,你可真神了!這都能看出來!簡直就是大仙,絕對的大仙!”他之前隻當那些風水玄學是騙人的把戲,這次跟着趙七月和時起出來一趟,算是徹底開了眼界。
時起淡淡一笑,對李小裡的吹捧不置可否,隻是繼續往前走。他向來不喜歡那些虛頭巴腦的吹捧,畢竟他在下面天天聽,都膩了。
趙七月跟在後面,看着兩人笑了,心裡暗自想着:李小裡要是知道時起是地府人員,會怎麼樣呢?會不會吓得當場跪下。
走了沒一會兒,就看到前面一群婦女圍在一起,坐在低矮的土牆根下,一邊擇菜一邊聊天,叽叽喳喳的聲音在寂靜的村子裡顯得格外清晰。
“不應該啊,老趙不是挺厲害的,前幾天都沒事,怎麼就出事了呢?”
“誰知道呢,太邪門了,聽說,擡上來的那幾具屍體,那叫一個慘啊!一個個臉色發青,眼睛瞪得老大,跟銅鈴似的,吓死個人!……”另一個婦女接口一邊說着還一邊用手比劃着,仿佛親眼目睹了當時的場景。
“不會是碰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吧?”
看到趙七月他們,大嬸們叽叽喳喳的聲音小了下去,目光卻齊刷刷地落在了他們身上,帶着審視和懷疑。
那個身材臃腫,穿着碎花短袖的大嬸站了出來,粗聲粗氣地問道:“你們是幹啥的?來俺們灣溝村做啥子?”
趙七月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另一個瘦小的,頭上裹着花頭巾的大嬸就插嘴道:“莫不是記者?聽說城裡人喜歡聽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兒,想來采訪?”
李小裡一聽就樂了,趕緊擺手解釋道:“大嬸,您誤會了,我們可不是記者,我們是文物局的。”
“文物局?”幾個大嬸面面相觑,眼裡的敵意比之前更勝。
“你們來幹啥?我們又沒讓你們來。”
“還能來幹啥,搶那些寶貝的呗。”碎花短袖大嬸說完瞪了他們一眼,憤憤的摔了兩下菜葉子就進了院子。
“我們……我們沒有搶……”李小裡反駁道,“我們那是挖掘性保護。”
幾個大嬸壓根不想聽李小裡解釋,一個個扭着屁股,像躲瘟神似的,一溜煙兒全散了。李小裡碰了一鼻子灰,指着她們的背影,氣得直跺腳:“哎,你們這……這什麼态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