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趙七月隻覺左手傳來一陣異樣,像是被無形之物猛然攥住,低頭時,已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隻見一縷縷血色霧氣正悄然纏繞着她的手臂。更詭異的是,原本躺在棺材裡的那把斧子,居然自己動了起來,刀尖直愣愣地指着她,趙七月眯起眼:“你是鬽?”
傳聞,鬽是古舊器物所變,會在深夜吸附人身,吸食人血。
“又來一個送死的。”鬼魅般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就好像是無數個人格分裂的靈魂被硬生生揉捏在一起,雜亂、刺耳,聽得人頭皮發麻。
趙七月正準備出手探一探這東西,一顆石子從坑沿滾落,她心頭一緊,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聲音來源,接着不遠處便響起李小裡的聲音,嚴肅而急促:“诶,這裡是考古重地,閑雜人不能進!”
見趙七月上來,李小裡不禁有些畏縮,趕緊解釋說:“剛剛我們領導給我打電話,說失蹤個人,讓我告訴您一聲。我感覺事态有點嚴重,又沒您電話,所以跑來了。”
趙七月看了眼黑洞洞的林子,心頭一時有些煩躁,不知剛剛那人看到多少,轉頭問他:“失蹤的是什麼人?”
李小裡遲疑了一瞬,低聲說道:“領導沒說,就讓我帶您先去趟派出所。”
說起來,四方村其實還算個村中貴族,由東南西北四個小村組成一個大村,距離繁華的市中心,開車也就半個小時,妥妥的一環,不僅有公交通行,甚至還有個派出所。
趙七月和李小裡兩人剛踏進派出所大門,就聽見裡面鬧哄哄的争吵:“那棺材是在我家祖墳裡挖出來的,肯定就是我祖宗,怎麼就成他們的東西了,我不管,你們今天不給我答複,我就不走了。”
一名年輕男子情緒激動,漲紅着臉與兩位民警對峙着。見到趙七月,男子明顯愣了一下。
李小裡突然激動道:“你,你……警察叔叔,剛剛就是他擅自闖入考古重地。”
“什麼考古重地,那他媽是我家祖墳。”男子梗着脖子,有些不耐煩。
“你家祖墳,有證據嗎?”李小裡也不甘示弱,擺出一副我有理我怕誰的氣勢來。
“我挖出來的。”
“我還說你企圖盜墓呢,警察叔叔,請你們制裁他。”
“都别吵吵叭火的,趙清流,根據《刑法》第三百二十八條規定:盜掘具有曆史、藝術、科學價值的古文化遺址、古墓葬群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我們念在你及時報警,不追究責任,你就趕緊老實回家。”戴眼鏡的民警嚴肅的指了指他,轉頭看向趙七月他們:“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李小裡趕緊接過話:“警察叔叔,我們想了解一下,失蹤的是什麼人?”
“什麼人,跟你們有關系嗎,别瞎打聽。”眼鏡民警語氣嚴肅,将手裡的本子撇在桌子上,“現在真是什麼人都想參合一下。”
趙七月也不惱,開口說道:“您好,文物局特殊部趙七月。”
另一個民警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推了推眼鏡男,熱情地朝趙七月伸出手:“您就是趙老師吧?領導特意交代過,讓我們全力配合您的工作,剛剛多有得罪,還請見諒。您叫我小陳就行,這位是小張。”
“您好。”趙七月微微點頭,語氣冷淡。
陳天強沒想到,領導口中的趙老師竟是個年輕姑娘,看樣子也就二十六、七,長得挺好看,就是臉冷的吓人。上級強調,此次案件特殊,有些事情不是他們能參與的,他連忙回應道:“趙老師,失蹤的是被稱為大仙的年輕男子,名叫時起,具體的來龍去脈,您看……”
陳天強邊說邊把一份文件遞了過來,趙七月接過文件,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文件上是失蹤者時起的資料,照片上的男人劍眉星目,稱得上俊朗,隻是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讓他看起來有些玩世不恭。
“就這些?”趙七月問。
“呃……是的,趙老師,我們這邊也是剛接到報案,還沒來得及深入調查。”陳天強擦了擦額頭的汗,心裡暗暗叫苦,這姑娘氣場太強,比他們局長還難伺候。
“失蹤多久了?”趙七月沒有看他,目光落在手中的文件上。
“前天晚上。”小張連忙補充道。
“報案人是誰?”趙七月問,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他,趙清流。”小張繼續回答道。
趙七月将文件遞回給陳天強,冷淡地掃了一眼趙清流,語氣沉靜:“你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