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一塊烏木和刻刀遞給他,自己則拿了匕首,姜滿棠讓溫時琢跟着她的手法雕琢。
她手上的動作緩慢,等溫時琢複原出來,才到下一步,偶爾有些偏差便會指出來。
沒一會兒,兩隻朏朏活靈活現,耳朵略大微圓,噙着笑意露出兩個尖牙,擡着一隻爪子仿若在招呼什麼。
尾巴蓬松的在身後微彎,舒展又惬意。
溫時琢将它拿在手心中把玩,心裡喜愛,卻又實在瞧不出是什麼動物。
“這小東西叫解憂獸,”姜滿棠看出他的疑惑,所以同他娓娓道來,“山海經中曾言,霍山有獸如狸,白尾,有鬣,可解郁悒,遠苦悶,更是扶正祛邪厄的瑞獸。”[1]
“扶正袪邪厄,”溫時琢看着手中可喜乖巧的朏朏,伸出指尖戳了一下,一字一頓,“這是瑞獸?”
語調中還有幾分不可置信。
溫時琢再次垂眸,合攏掌心,唇邊不自覺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怎麼有長得這副樣子的瑞獸。
姜滿棠瞧着他的模樣,便知道他心下是中意的,勾着唇把她的那個,跟給九松齋的貨放到一起。
看着躺在背簍裡的兩個水沉木雕,這時才想起答應給掌櫃的竹刻扇還沒做。
姜滿棠起身,随手拿了個鐮刀到院子裡,砍下一節斑竹。
她把斑竹拿在手中掂了下,指腹在上面輕撫,看了下斑的均勻度,就将竹子一分為二,找了處品相最好的分出大骨後,才削掉竹皮。
镂空的工藝不像木雕,要更為繁瑣細緻,好在家裡幾個小的,在她劈竹子的時候已經醒了。
她就将薄如蟬翼的竹子平鋪在桌子上,用刻刀細緻的敲刻。
溫時琢見她指尖動作輕巧,怕驚了她,就将溫令和溫淳帶去漱洗。
溫姎趴在桌面,臉頰壓在手背上,還有幾分沒睡醒的模樣。
姜滿棠擡眸瞧了一眼,險些笑出聲,小姑娘聳耷着眼皮,還強硬的支撐着,張開幾息又緩慢的閉上。
而後發現這般趴着更加困倦,就用十指和拇指撐着眼皮,看似醒着,實則睡得更沉了。
姜滿棠洗淨手上的竹屑,動作細緻地将溫姎抱在懷裡,拍着背輕哄。
溫時琢讓溫令和溫淳坐在庖廚吃闆栗糕,想着接溫姎,進來瞧見這個景象,擡步走過去,無聲的詢問姜滿棠。
“讓她再睡會兒,時間還早。”姜滿棠攬着溫姎,捂着她的耳朵,聲線松緩。
左右這時也沒什麼事,并不耽誤。
他本就是怕打擾姜滿棠,她都不覺有什麼,溫時琢當然也沒什麼意見,長睫垂落,瞧見了姜滿棠攤開的扇面小骨,雖然還未完整,但依舊能看出其中精巧,絕非凡品,“阿姐,這便是镂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