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棠擡眸,長睫微微下壓,眼尾上揚着孤冷的弧度:“看來,有人忍不住了。”
“阿姐,可要當做沒聽見?”溫時琢偏頭問她,心下深谙姜滿棠昨晚說過的話。
“兵不血刃,不是忍氣吞聲。”姜滿棠随手拎着破布,閑庭信步的朝門邊走去。
素手落在門闩上,映得肌膚勝雪。
大門打開,站在門口的正是趙古茹,她面帶獰笑,仿佛被逼上絕路的豺狼。
姜滿棠擡眸,眼裡的噬血兇戾半分不少,像是盯見了獵物的百獸之王。
根本就沒給趙古茹開口的機會,手上的破布直接塞入她的口中,拽着她的衣領,就将人拖了進來:“阿琢,關門。”
姜滿棠将她扔進柴房,讓溫時琢站在門口,她蹲下身子,鉗制着趙古茹的手腕:“怎麼不長記性呢?”
“如果我沒猜錯,溫砌也在門外吧,”姜滿棠慢條斯理的用捆柴的麻繩,在趙古茹的手上打了結,撣了撣裙邊的灰塵起身,腳尖抵在她的肩膀上,将人翻了個面,“他想如何,将我和姎姎發賣?”
“而後呢,”姜滿棠坐在木樁上,手指百無聊賴的搭着,指尖輕點,“你可想過他為何這般需要銀子,”
“你應當還未找到人吧,瞧如今,你被抓進來,可溫砌呢?”
“莫不是就等着你身先士卒,他既能得了銀子,又有了理由停妻另娶。”姜滿棠擡手規整裙擺上的褶皺,明明是衣衫褴褛,卻從容不迫,“你當真要同我這般兩敗俱傷的鬧下去,反而便宜了溫砌?”
“說好聽叫大敗虧輸,事實麼……”她垂眸,眉梢微揚,唇邊勾着弧度。
趙古茹明白她的意思,最後隻能是她一敗塗地。
本來上次和姜滿棠的交鋒,她便知道姜滿棠是個瘋的,她根本就避之不及,哪裡敢正面迎上來。
若不是靠着溫砌給的那一點底氣,她根本都難站在門前。
可溫砌卻眼睜睜看着她被拖進來,趙古茹眼底萌生起恨意。
姜滿棠本就不想同女子反戈相向,倘若她真的動起手來,那便是要對方非死不休。
見她想明白,就将她帶出了柴房,在門口解了她手上的麻繩,勾着笑擡手:“請。”
趙古茹被抓從進來,到被請出去,都沒來得及開口,她擡手将口中的布取出,攥在掌心裡,溫砌從門邊靠過來,眉宇微蹙:“怎麼回事?你一個粗使婆子,都帶不出兩個丫頭片子?”
趙古茹猛地回頭,盯了溫砌良久,她十三歲便嫁給溫砌做妻子,起先也不是沒有過熱乎黏膩的時候,不然也不會有了溫婷,可如今她卻像是才看清溫砌并不是個可靠的丈夫。
半晌,她笑了,擡起手讓他看腕骨上的勒出的紫紅:“姜家丫頭可是個真瘋的,我是當真不敢了。我也不是不想分擔家裡的難處,不如我替你守着,溫家那三個小狼崽子不是你的對手,你去把那倆丫頭抓出來。”
溫砌看了一眼趙古茹,不由抿了抿唇,姜滿棠分家那日踹他的痛還猶記在心,哪裡敢去。
隻不過并不妨礙他嘴上逞強:“沒用的東西!”
趙古茹近乎是攥緊了手指,才勉強維持住笑容,溫砌轉過身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姜滿棠家的木門,才轉身回了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