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韫:……
紫蘇跑進來找蘇韫,兩人皆是一愣,不過這可怪不得通報的人,進來說過的。
“咳咳。”
紫蘇眼觀鼻鼻觀心,自家小姐的心上人她還是知道的,看着兩人同時偏開頭,連偏開的幅度都一樣,莫名就覺得般配。
她先向顔栩行了一禮,然後走到蘇韫身邊。
“小姐,陛下召您入宮。”
蘇韫聞言有些遲疑,動作克制着慢下來收拾了一下,而後對着顔栩行了一禮,起身準備離開。
“等……”
顔栩話都沒說完,蘇韫人就已經轉過來了。
會不會太不矜持了,搞得想自己很期待顔栩挽留她的樣子,雖然她就是很想,但是不可能。
所幸顔栩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件事,隻是取下了自己的披風,溫言道:“今天外面風大,你大病初愈,得注意保暖。”
又邁前一步,甚至有想幫蘇韫親自披上的趨勢。
蘇韫表面端莊自持,心裡讀着秒,滴水成音,絲弦落定之前都是煎熬的等待。
顔栩止步于前,落了一個大方的笑,欲蓋彌彰的說她們兩個之間什麼事都沒有。
披風落到紫蘇這個電燈泡的手上,才将這出門的幾步路走完。
剛走出來的蘇韫跟被吸幹了精氣一樣,方才那般像是被上了身,如今卻怅然若失,眼神不複柔情,又恢複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有聽說是什麼事嗎?”
紫蘇搖頭,習以為常,“不過這個時辰,陛下許是要讓您過去一同用膳的。”
蘇韫點頭,指尖落在披風上摩挲,甚至側頭聞了一下,上邊果然有淡淡的杜衡香,是她心裡想的那個味道,是她當時在她肩頭傾身聞見的味道。
蘇韫抿着嘴偷笑。
紫蘇看着蘇韫,略微同情,果然談了戀愛之後人會變傻,這還有必要偷着笑嗎?
蘇韫入宮後,由着領事公公帶着,果然是到了禦膳房。
蕭肅見她過來便讓人上了菜,招手讓她坐近。
“這段時間一直不得閑,還沒有問你在這住的可還習慣?”
蘇韫舉止規矩,不露怯亦不張揚,低眉順眼,态度謙卑。
“習慣的。”
蕭肅給她夾了一夾菜,蘇韫受寵若驚,心中的不安開始擴散。
皇帝的每一個動作都不可能隻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他對你越客氣,接下來說的話可能就越讓你心寒。
“你狠朕嗎?”
滅族之仇橫亘其間,蘇韫本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老實人,國仇家恨,她不在乎,九五之尊又如何,他隻不過是把她弄的家破人亡的仇敵,怎麼會不狠。但她摸不清蕭肅的想法,也不可能坦白自己的想法。
“自然不會,父親謀逆之罪天下皆知,本就是罪有應得。家與國,陛下和家人,孰輕孰重,臣女一定得拎的清。”
蘇韫克制着自己,連打量的目光都不曾有過,蕭肅不喜歡聰明人,那她隻需做個他喜歡的“蠢人”便好。
“你不必如此緊張,今日本就是随便聊聊。”
蕭肅免了蘇韫的禮,看上去很滿意蘇韫的藏拙。
“過幾日的年宴,朕準備替妍兒擇一良人。先前朕擾了你的婚,如今倒是個好時機。”
蘇韫在話語告一段落的時候,明白了皇帝的想法,這婚事不論是誰,隻要不是顔栩她都是不願意的。
“陛下,臣女……不想嫁。”
蘇韫這邊都還沒追到手,要是自己成了婚還得了?
蘇韫側身直接跪下了。
冥冥之中,有人持墨筆而書。顔栩身上的用來裝飾玉佩忽然掉落,碎了。
“臣女如今隻是一介草民,許給哪戶人家都算不得門當戶對。再者……”
蕭肅先前大刀闊斧的清理了朝堂,如今正是他急需樹立仁厚人設的時機,以便招攬天下英才,充盈朝堂。隻要蘇韫開口,蕭肅便沒有理由拒絕。
蘇韫稍微停了片刻,蕭肅卻笑出聲來。一個實在稱不上友善的笑。
“無妨,宮中多養你一個不多。朕看你實在投緣,不若作了朕的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