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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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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花門山,飛了雪。

獨解支坐在油燈下,臉上的皺紋被火光照得深刻。

“狼山的軍隊出發沒?”獨解支問。

“回都督,我們派去東面的探子還沒有見到安北府軍。自朝廷下魚書到現在也好幾日了,按腳程安北府府軍應該能到大碛的。”随行參軍道。

此次他們應召出征,按計劃是兩路夾擊王庭:涼州軍兩千五百騎出隴右道北上花門山叫陣,引王庭軍出大漠,安北府五萬大軍則從狼山入大碛,繞東面奔狼居胥山合圍王庭大本營。

“久等不是辦法,伏帝匐,你帶一隊人馬入大漠去,引默啜的先鋒營過來。”伏帝匐是獨解支的兒子,朝廷為了昭示皇恩安撫南遷的鐵勒族人,保留獨解支原瀚海都督的身份地位,并任命他的兒子為赤水軍副使,算是以夷制夷。

原漠北故地被默啜占領,這批南遷的鐵勒族人十分團結想要與阿史那王庭一戰。

“得令!安北府慢如烏龜,那就由我親自打頭陣,我才不怕默啜那隻老狐狸!”伏帝匐領了命正欲出去點兵,誰知迎頭就撞上甯寇守捉使帶着一個小兵疾步進來。

這個小兵受了傷,但傷又均不在要害處,沒有生命危險。

隻見小兵緊張禀報道:“都督,王庭軍有一支部隊僞裝成周軍進入我們營地,我們全軍覆沒,趙校尉被俘!”

“什麼!”在場的人包括獨解支,直接站了起來。

“誰這麼嚣張?!”來人既然故意留了活口回來報信,說明早就做好準備是來挑釁的。

“回都督,這支軍隊自報是阙特勤部下。”

“阿史那阙?”獨解支猶豫着坐下身來,“那就不稀奇了。隻是沒想到王庭派的先鋒軍隊居然是他,這未免大材小用了。。。”

“父親,阙雖然善戰,但也不是無法戰勝,我們不必自亂陣腳。我現在就去點兵會他一會。”

“等等!”獨解支思忖片刻,最後還是叫停了伏帝匐,“他這麼明目張膽偷襲花門山,必是有備而來,你去豈不是自投羅網。我們不妨再等等,以靜制動。”

在場将領表示贊同。他們的計劃本是将王庭先鋒營引至花門山一戰,畢竟這座大山脈是天然大屏障,即使打不赢,後方也還有赤水軍兩萬大軍鎮守涼州。将王庭軍引入隴右道地界,屆時關門打狗也是可以的。但現在計劃被打亂,阿史那阙占了先機暗自在花門山先布了兵,這讓獨解支被動起來。

對方潛伏在哪裡,有多少人,獨解支完全不知道。

但此時在場的有一位官員卻不樂意了:“我原來不知道,都督作戰風格如此穩重,莫不是還挂念着草原同袍之情。。。也是,隴右道常年叫人擄掠,原是各族相互救濟的戲碼罷了。郭都督治下涼州真是民風開化,兼容萬象啊。”這人穿一身深青官袍,一張橢圓形的臉像發泡的紅棗,上面嵌了一雙目光堅定的三角眼。他嘴邊留着略長的八字美須,随着說話的口型一上一下地翹動,宛如隻燕子貼在嘴巴上。

這人叫婁海晏,字知谕,八品監察禦史,是朝廷派來的魚書使者,也是此次北伐突厥的監軍之一。

獨解支不認識這位監察禦史,他來的這幾日雙方一直禮貌相待沒有沖突。但今夜在對付阙這件事上,這位婁禦史的态度卻十分不友好,甚至想給郭都督扣私通突厥的帽子。

“阿史那阙都帶人摸到花門山了,都督底下的人卻沒有任何預警和防範,不知都督在瀚海時是否也是這樣的治下松軟?”

“你亂說什麼!”伏帝匐在旁欲發火,被參軍一把拉住了。

獨解支身形籠罩在半明半暗中,臉色看不清顔色,但聲音帶着幾分怒氣:“婁禦史可帶過兵打過仗?”

“我。。。婁某雖未上過戰場,兵書卻是自幼習過的。”婁海晏又道,“敵軍都打到眼前了,我軍難道不抵抗?朝廷派你們到這裡不就是指望你們打敗默啜王庭,為瓜州萬人軍民報仇的嗎?”

伏帝匐簡直兩眼一抹黑。他總算知道郭都督為什麼這些年心力交瘁身體狀況越發不好了。

獨解支道:“朝廷的命令,涼州軍必肝腦塗地拼死完成。隻是今夜事出緊急,我們尚不知敵情如何,不能讓勇士打無頭仗,白白丢了性命。”

婁海晏又問:“要是明天阿史那阙打過花門山來怎麼辦?”

獨解支道:“婁禦史放心,阙要是打過來,在下定走在前頭第一個迎擊王庭軍!”

婁海晏目光審視一周,鼻子裡哼出一聲:“若是爾等有私心消極抵抗,婁某回京師必參你們郭都督一本。”

獨解支深吸一口氣,五指攥成拳:“不敢辱朝廷使命。”

第二日,婁海晏起了個大早。

戰争一觸即發,他本想早些去前線工事盯梢,誰知天不随人願,他的一腔熱血在五谷輪回之務面前敗下陣來。軍營駐地一般設有統一方便的地點,以防止疫病滋生,隻是這種地方有些偏遠。婁海晏一邊捂肚子找茅廁一邊把獨解支“事出緊急”四個字重新咀嚼了一遍,頓感獨解支的這四字用得十分貼切。好在方便十分順利,他穿戴完畢準備離開時,誰知肚中又打起了鼓。

“莫不是這幫突厥人給我下藥了?”婁海晏嘴唇都憋出了紫色,他碎碎念着又提起衣袍回到茅房。這裡說是茅房,其實就是人工挖了一個深坑,上面鋪了兩塊木闆的旱廁而已,即使是冬天也能被熏得兩眼發暈。婁海晏一邊抱怨有辱斯文,一邊腹诽上峰派自己到這窮鄉僻壤來監軍實在大材小用,像他這樣滿腹經綸的讀書人就應該在廟堂之上發光發熱,不該到粗糙的軍營中來,還是歸化突厥人的軍營。蠻夷教化未深,他們懂個屁的打仗。。。誰知抱怨尚未完成,婁海晏兩眼一發黑,竟直直栽倒在茅廁裡。

辰時剛過一半,阙果然送來了信。隻是這送信的方式充滿了挑釁,是一支大射力弩箭直接将信釘在了獨解支帳外!

信上邀他去仙人谷叙舊。

獨解支眉眼凝重,他命參軍去把婁禦史叫來,誰知對方回他婁禦史感染痢疾,卧床不起了。

“這倒是有些難辦。”獨解支道,“我若獨自赴約,難免給人留下話柄,對郭都督不利。”

伏帝匐道:“那個草包不在場豈不是更好,有他在,反而容易攪局。我們不妨先去會會阙,看他到底要做什麼。父親别急,我帶一隊人馬跟在你後面,我們營地就在花門山口,如果阙敢亂來,我們正好正面開戰!”

獨解支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赴約。他吩咐參軍去把最好的軍醫請過來給婁海晏看病,自己則點了兩百兵馬随行去仙人谷。當然,伏帝匐親自領了一千輕騎跟在五裡外,以備不時之需。

仙人谷乃是花門山西北處一片寬闊的山谷,因谷道旁有一塊凸出的碩大石塊似仙人引路,故而有了此名。

時值寒冬,山谷兩側的草坡已經一片枯黃,隻剩山腳一點零星的綠。站在谷道上放眼望去,四周開闊,山坡平緩,若有伏兵一眼就能看到。阿史那阙選擇這個位置與獨解支談判,足以證明其誠心。

獨解支按時赴約,阿史那阙則早早在山谷中候着了。這個年輕的王庭特勤隻帶了五十人親衛,人數雖少,但個個身強體壯武器精良,顯然是軍中精銳。獨解支剛策馬靠近,阙便在馬上行了一個草原禮。

“許久不見,世伯身體可好?”

獨解支鼻子裡哼出一聲,他這麼文绉绉地打招呼,倒像是個中原人一樣。

“上次見你還是個青澀娃娃,沒想到今日這麼會打仗了,果然虎父無犬子。隻是阙侄兒這一身的骁勇用在故交身上,怕不是愧對你死去的父汗。”

“世伯說笑。世伯如今是大周的瀚海都督,早已不是回鹘俟斤,侄兒又何來愧對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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