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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劫難(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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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前,默啜和思結可力正在王帳内研究陣法,拔延拙力疾步掀簾而入。

侍衛沒攔住,默啜鐵青了臉。

誰知拔延拙力進來就跪下,一臉急切禀告:“李氏小子逃走了!”

“什麼?!”默啜顧不上治拔延拙力擅闖王帳的罪,一掌拍在案上,“什麼時辰的事?看清楚誰劫走的嗎?”

“亥時過了大半,守衛兵被下了迷藥,據說下藥的是一個拔野古部抓來的奴隸。”

“混賬!”默啜眼裡像是要冒出火來,“一個小小的奴隸就能迷暈一整支守衛隊?!今夜值守的是誰的兵?”

“是。。。”拔延拙力猶豫道,“是小可汗的守衛兵。”

“匐俱?”默啜一把坐下,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廢物。。。”眼角的皺紋更深了。

思結可力趕忙上前幫其按揉太陽穴,一邊按,一邊安慰:“今夜各營都在收拾細軟,人手不夠,讓對方鑽了空子。”

默啜閉目養神,拔延拙力就跪在中央,沒人叫,他就不敢起來。

半晌,默啜複睜開雙眼,眼眸明亮又銳利,蘊含着濃烈的殺意。

“傳令給小可汗,讓他今夜就帶着人馬滾去庭州!明天早上要是再讓我看見他,就砍了他!”

拔延拙立額上滲出了汗:“大可汗息怒,屬下這就去準備。李氏小子那邊。。。大可汗是否要追?”

默啜又開始揉眉心,陷入猶豫中。

思結可力在一旁道:“這小子屢次愚弄王庭,讓草原臉面掃地,必須殺之後快!”

拔延拙力亦贊成:“這小子是邪靈,是草原的克星,大可汗不能讓他逃回中原!”

默啜本來一心要斬殺李隆基,但現在兩員大将同時義憤填膺要置他于死地,又讓他心裡起了一絲疑心。

要追殺李隆基,勢必要派出不少狼牙侍衛出去,王庭今夜本就慌亂,若是守衛再缺額。。。默啜眯了眯眼,厲聲道:“不必追了,王庭去花門山一千多裡,他要是有命回去也算他的本事。”

“可是大可汗,他是不祥之人,會給草原帶來災難。”拔延拙力不依不饒。

“夠了!”默啜走到拔延拙力面前,一把揪起對方的衣領,“拔延拙力,你這麼不遺餘力的要李三郎的命,究竟有何目的?”

拔延拙力被問得一臉懵,連忙搖頭如撥浪鼓:“屬下沒有别的意思!屬下聽大可汗的!”

默啜氣血翻湧,眼眸裡一刻鐘前的清明已蕩然無存,隻剩血絲。他一把丢開拔延拙力,冷冷道:“滾!”

拔延拙力抹了一把汗,戰戰兢兢掀簾而逃。

默啜身體微晃,傾身回到卧榻,閉上了眼睛。思結可力會意,再次幫其按摩起穴位來。

“軍師,我是不是真的老了?”默啜閉着眼睛緩緩道。

“大可汗正值壯年,為什麼這樣說。”

“我的兒子,沒一個有出息的;我的侄子,面上臣服我,背地裡卻在打着其他主意。我的弟弟咄悉匐鎮守金山回不來,王庭無人可用了。。。”默啜深深歎了口氣,“我辛苦十幾年才将草原重新統一起來,我不想看到它在我手上隕落。軍師,我有錯嗎?”

“大可汗為何這麼說?”

“是了,我沒有錯。哥哥死了,默棘連年幼,我這個做叔叔的當然要把阿史那的榮耀承擔起來。漠北不服阿史那氏,我就踏馬北川讓王庭的馬飲盡娑陵水;西域十箭抵抗,我就拼命改良甲騎,将阿史那的王權重新擴張到碎葉西。高貴的藍姓阿史那血統,生來就應該是草原的王!我到處征戰收服四方兵馬還不是為了有一天草原各部能夠團結起來與大唐這頭雄獅一戰!下面的人要是不服,我就打到他們服為止。不管怎樣,我要的是王權唯一。軍師覺得我說得對嗎?”默啜睜開眼睛,微微側頭瞥了思結可力一眼,目光深沉複雜。

思結可力手上動作沒停,溫和回答:“大可汗說得對。”

營帳另一邊,默棘連同樣沒睡覺,他在看輿圖。默啜有令,他明早就要帶兵前往花門山迎戰獨解支,為草原拼死一戰,也為北庭的戰争争取更多的話語權。

大漠的地形他其實早就了然于心,輿圖看得索然無味,于是他拿起了案上的另一卷書,書上寫着《孫子兵法》。

阙疾步進來,同樣沒通報,默棘連卻一笑了之。

“還不休息?”默棘連溫聲道。

“兄長為何要假拔野古部之名帶走李三郎?”

默棘連手上一緊,他放下書卷,意味深長看向阙:“你不是想救他嗎?”

“我。。。”阙被問得啞口無言。

默棘連輕輕歎了口氣,道:“他逃走了,在銀子關那邊。。。”

“啊?”阙一臉驚愕,眸子裡竟閃過一絲欣喜。

這個年輕的弟弟終究是太心軟,默棘連看在眼裡,複拿起書卷看起來:“逃亡路遠,雪天大漠,他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他本事了。”

“他是真正的大唐勇士,死了可惜。”阙漫不經心回答,企圖掩蓋内心的起伏。

他覺得默棘連沒有見過莫賀延碛的唐軍,沒有見過為唐軍拼命的李隆基,更沒有見到于都斤山抛棄民族隔閡舍身救大家的李隆基,因此敵對他。李隆基那樣真誠的人,将來是草原的勁敵,也能是為雙方帶來和平的人。

“對了!”阙忽然想起正事來,忙道,“我剛才去辎重營檢查,武備和糧草隻有五千人馬的配額,可是我們有一萬人開拔!”

默棘連沒有擡頭,淡淡回:“無妨。”

“無妨?”阙簡直以為自己耳朵有問題,他追問兄長,“與唐軍對戰不是易事,現下季節本就對草原不利,如果糧草武備再欠缺,這不是讓我們去送死嗎!”

“派你我去花門山作先鋒本就是一場生死戰。打赢了最好,打輸了正好清除我倆的勢力,我們的這位叔汗很精明。”默棘連溫聲道。

阙欲生氣,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洩下氣來,他雙手抱臂道:“兄長如此淡定,莫不是早有對策?”

自從默啜坐上大可汗的位置後,他二人一直過得如履薄冰。默啜始終不相信他二人會真心實意的臣服他,對他們諸多戒備和牽制。這次王庭位置被暴露,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默啜為了保匐俱的地位,終究是準備棄他兄弟二人。

這招與吐蕃太後對付曲芒布支的招數異曲同工。

“放心吧,阿兄已經做好了準備,他這次把我們往絕路趕,我不會坐以待斃。我先前交待你的事,你現在就出發吧。”默棘連把案上的密信遞給阙,又吩咐道,“出發了再打開看。”

阙想了想,遂釋然,領命而出。對于兄長的謀略,他從來不會懷疑半分。

匐俱接了默啜的命令,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照做立馬就拔營出發了。阿史德察察依依不舍跟在後面送了十裡路。

“王兒不要怪父汗,他這麼做是保護你。”阿史德察察意味深長寬慰他。

“保護我?庭州的唐軍是誰,是郭元振!何況瀚海軍本就不好對付,他這是派我去送死!”

阿史德察察無奈歎了口氣,她想說的話很多,又覺得這個兒子終究是離她的願景太遠。她手指撫上匐俱青澀的臉,幽幽道:“去到庭州好好聽你叔父的話便是。”語氣帶着深深的疲憊感。

匐俱為人嚣張跋扈,在母親面前倒是乖順。他見阿史德察察一臉凝重,遂握起她的手掌道:“阿娜别擔心,兒子小心點就是。”突然,他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于是一本正經向阿史德察察道,“對了,圖雅那個小賤人死了沒?阿娜不是也派了人去追嗎?”

他這麼一提,阿史德察察便抽空想起來了。小半個時辰前她的确又派了人跟去追殺圖雅,可是現在還沒有人回來禀報,可見是出了什麼問題。

“那個小賤人和李氏交好,阿娜要防着她跟李氏一并逃回中原!不能讓她好過!”匐俱憤恨道。

提起圖雅,阿史德察察的臉色更難看了。今夜王庭兵荒馬亂,趁亂殺了這個雜種是最好的時機。她面上複歸肅色,道:“王兒放心,阿娜會殺了她。”

腹上的手越箍越緊,李隆基微皺眉頭,最後實在忍不住,溫聲道:“圖雅。。。”

等了很久,背後才傳來弱弱的聲音:“嗯?”

“太緊了。。。”李隆基猶豫道,“我腹上有傷。。。”

“哦。。。對不起。”圖雅松開了手,可是沒掌握住力道,整個人竟然向後傾倒!

“圖雅!”李隆基連忙伸手去撈,誰知失了平衡,二人抱作一團滾了下去!

“小心!”元白趕緊勒停照夜白,朝二人跑去。

好在地面有積雪緩沖,李隆基在摔下馬時穩穩護住了圖雅的後腦,這才不至于受重傷。隻是李隆基覺得手上有點不對勁,粘膩腥臭,他驚懼伸開五指,上面已經遍布血迹!

這血當然不是他的。

“圖雅!”李隆基緊張地翻開圖雅的背來,在她的後腰處有一個血窟窿,周圍血漬已經變黑,又有新的血正在往外滲。

圖雅嘴唇已經發紫,躺在李隆基懷裡呻吟:“疼。。。”

元白搖搖晃晃趕到二人身旁,幫她查看了傷勢:這是一處明顯的刀傷,寬寸許,進深約達寸半。她身材纖瘦,刺得這麼深,很大可能已傷到髒器。這刀傷不用說,肯定是剛剛在漢墩子傷的,這小丫頭看着柔弱,沒想到受了傷愣是忍住沒吭聲。

李隆基看了元白一眼,後者不動聲色。李隆基便沒問出口。

“不嚴重,馬上止血就行。”元白把李隆基身上的麻布衣衫撕碎一角,給圖雅纏住傷口。

“還能好麼?”圖雅咬着嘴唇問。

“當然。”元白微揚嘴角,“你看我不也一身傷麼,還能策馬。。。”說到此處,李隆基擔憂的看向了元白,後者回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哦。。。你是小巫醫,我信你。。。”圖雅掙紮着坐起身來,看了看周圍,“我們跑了多遠了?”

“大約五六十裡。”李隆基道。

“這麼慢。。。這麼長的路,何時才能到洛陽。。。”圖雅喃喃道。

元白将她臉上的雪泥拂去:“長點好,看看風景啊,大漠雪景可不是常人能看得見的。”

圖雅微微撅嘴,嬌嗔道:“這有什麼好看的,我都看了十幾年了。。。我不想再看大漠的風景了,我要看洛陽香山的紅葉,聽說那才是京都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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