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帶這孩子回去?啊、不不,不是說有問題。隻是他完全沒受過教育,又是被一個古怪的老頭養大的,基本上就是一個不知來曆的人。”
管家的妻子眉頭微蹙,似乎很擔心他将一個問題少年帶進家門。顯然,尤金在村民眼中很不受歡迎。他的身世頗為特殊,是被村外一個老人撫養長大的。菲恩讀過小說,所以對來龍去脈了如指掌,但村民對此卻一無所知。
那個老人曾是村中被孤立和排斥的對象,尤金作為他的養子,自然也難逃村民的偏見和厭惡。自從老人四年前離世後,尤金便隻能依靠在村裡做些又苦又累的雜活來維持生計,這些活計大多是村民不願觸碰的。後來,他因擅長照料馬匹被村長家雇傭,可他受到的待遇,與其說是仆人,不如說是奴隸,不僅勞作繁重,連基本的溫飽也難以保證。
一個臨時雇傭中年女仆輕聲訴說了尤金的遭遇。
“在我們這些下人眼中,這孩子幹起活來是很利索的,他可不是什麼問題少年。但是,您也知道,管家夫婦,他們是村長的親戚……”
在這個村裡,村長手握無上的權威,任何對其命令的違抗都可以引來生死未蔔的嚴重後果。因此,盡管有村民可憐尤金,卻無人敢輕易發聲。
菲恩讓這個中年女仆替尤金處理傷口,又吩咐廚房準備易于消化的濃湯和面包,還親自為尤金準備了一個房間。
等尤金綁紮完傷口,菲恩将他代至準備好的房間,讓他先吃點東西。
這份突如其來的關懷讓尤金困惑不已。
“肚子餓了吧,你先吃飯。”
菲恩将食物遞給尤金,這個比他年長的少年卻仍一臉狐疑地看着他。
小說中有這樣一個場景,尤金講述了自己的童年時的一段回憶。在撫養他長大的老人去世後,他始終飽受饑餓的折磨,心中充滿了離開村莊的渴望。
而此刻,少年瞥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眼中仍舊透露出深深的警惕。菲恩覺得他好像一隻流浪貓,毛發豎起,拼命警惕着周圍的一切,試圖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可他在小說中的形象,更像一隻忠誠的大狗,而非流浪貓。
“你不喜歡别人看着你吃是嗎?那等你吃好了我再過來哦。到時候再跟我聊聊好嗎?”
菲恩輕聲說了句“一會兒見”,便匆匆離開了房間。他剛将房門合上,就聽見屋内傳來碗碟相碰的“叮當”聲,他想尤金此刻則合格你在狼吞虎咽地吃東西吧。心中不由稍感寬慰,但随即又想到尤金那瘦弱的四肢,不禁勇氣一陣難過。盡管尤金在缺乏營養的情況下仍然長高了,但他的身形卻顯得過于瘦弱。
那位為尤金處理傷口的中年女仆說,尤金四肢布滿了新舊交加的傷痕,甚至連背部和腹部也未能幸免。她的話語讓菲恩震驚,他難以想象尤金是如何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的。他記得尤金是在十歲時失去養父的庇護,難道從那時起,他就一直生活在村民的暴力之下嗎?
菲恩心中充滿了憤怒和心疼,他發誓絕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并非因為尤金是小說中的關鍵人物而如此關心他,而是因為他無法忍受一個無辜的孩子遭受這樣的對待。
離開了尤金的房間,他決定去找父親。
父親正在二樓客廳品茶。
“安頓好那孩子了?”
看到父親平靜的表情,菲恩如釋重負。他深感慶幸,能有這樣一位父親。
“他一直在遭受暴力,在這個村子裡,他和他那已逝的養父都被無情地歧視和排斥。他那麼瘦弱,正是長期缺乏足夠食物的緣故。”
菲恩盡量克制着自己的憤懑,陳述着事實。
不一會兒,菲恩的茶也送了過來,他就這樣沉默着和父親喝着茶。
“所以,他到底是什麼人?”
當仆人們退下,客廳裡隻剩下菲恩和父親時,父親終于打破沉默,出聲詢問。菲恩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是這部小說中不可或缺的關鍵角色,一個将在未來給我們父子定罪的人。他與故事的主人公聯手追捕我們,使我們不得不逃離自己的領地,踏上逃亡之路。在逃亡途中,遭到領地居民的襲擊,最終不幸喪命。”
“是嗎,那還真是令人讨厭的結局呢。”
父親想象着那幅未來的場景,看着遠處,皺起了眉。
“照目前來看,父親不僅未曾涉足賭博,更是對其避而遠之,我自然也不會去做壞事。因此我相信未來的困境是可以避免的。而且,尤金他并非是一個孤兒,後來會發現他還是鮑德溫侯爵的私生子。”
“啊?你說真的?”
父親幾乎被口中茶水嗆到,他咳嗽了幾聲,随即瞪大了眼睛,滿臉驚異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