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盛看了看眼前的火海,他們原先乘坐的那艘船,已經在燃燒的火焰中慢慢地沉了下去,而另一艘罪魁禍首,也以極緩的速度,漸漸往下墜。
不過,可以确定的一點是,世界已經結束了,他們也得離開這兒了。
在确定其他兩人還能被記得,也都還活着的時候,柏盛的心跳就已經回複了平緩的躍動了。
柏盛拍了拍池澄的背道,“走吧,估計上岸就是新世界了”,他現在恢複了體力,修複了傷痕,一切又都回到了開始的樣子,除了身邊的人隻剩了一個,其他好像也沒改變什麼。
他想光泡在海裡是沒用的,這裡沒有吃,也沒有喝,比其他任何一個世界都不好休息,還不如趕緊去下一個世界緩一口氣呢。
柏盛再次拍了拍抱着他的池澄,輕聲道:“走吧。”
這回池澄才放開他,然後準備跟着他往遠處遊了。
池澄疲憊道:“不等他們了嗎?”
柏盛:“估計等不到了。”
他想,要是蕭欣昀真的追上了左谙,那麼他們肯定遇不上了,再加上海面那麼大,他們之前也停在海上等了大半夜,這樣都沒遇上,那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個世界已經結束了,他們可以去下個世界了。
“我們就慢慢遊吧,能遇上就遇上”,不能遇上就算了,柏盛說完,就開始揮動胳膊,遊了起來。
風在吹,水在流,即便柏盛他們一直停着,光洋流的浮動,其實也在隐隐地把他們往外帶,遠處的火焰開始漸小,船隻也早已漸小了。
雖然身體疲憊感沒有了,但是剛剛上半夜遊了一夜,柏盛的心是真累了,沒有火焰的追逐,他遊着遊着便遊不動了,幹脆就浮在海面,任由海水帶着他往下走了。
池澄則一直不緊不慢地追在柏盛身旁,因為昨天的事故發生的太突然了,他完全來不及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
池澄一度懷疑,其他三個人是不是偷偷結盟,背着他聯合起來,預謀了什麼?
但是根據他的觀察,蕭欣昀應該也是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他便懷疑,是不是左谙跟柏盛兩人偷偷謀劃了什麼,畢竟他們那天上午,兩人在甲闆上聊了那麼久。
可是左谙卻帶着蕭欣昀離開了,現在就隻剩下了他跟柏盛,加上之前柏盛說過,如果自己下個世界還與他一起,他便會把那天的談話告訴自己。
那他現在繼續跟着,在到達下一個世界後,是不是應該就可以告訴他了。
池澄這麼想着,又望了望這無盡的海面。
他暗自感慨,這次真的不能再拖了。
柏盛順着洋流漂浮着,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信息量也多,他雖然在盡量的在消化着,但還是有很多細節,沒有馬上琢磨出來,他便幹脆放空自己,仔細地去回憶,和左谙有關的記憶來。
他知道他對左谙一直都是有濾鏡的,那是個叫做“石景州”的濾鏡,特别是從第三個世界起,他就覺得左谙是某個人的“遺孤”,并且他還有要照顧的責任。
其實空閑的時候,他會去打開他的筆記本,那個和蕭欣昀一樣的筆記本,所以蕭欣昀那本應該是左谙給的,她看來也是真的在照顧她,柏盛這麼想着,又莫名地放心了一點。
他記得他這個筆記本,裡面并沒有記多少東西。
筆記本第一頁,記錄了幾個第一個世界的關鍵時間點,之後就隻有“石景州”三個大字了。
這是他對着遺物抄下來的,因為他對石景州完全沒有記憶了。
但是他内心深處卻又有一個心理暗示,他知道他能活下來,是因為有一個叫“石景州”的人,對方是為了幫他們才死的。
而石景州又是左谙唯一的朋友。
雖然柏盛沒有那麼高尚的價值觀,但是對于救了自己命的人,他想,他還有必要去照顧一下,對方唯一的朋友的。
柏盛之前,其實也會暗自揣測,石景州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他原先以為,像左谙這樣的人,她的朋友也該是和她一樣的沉默寡言。
但是從左谙跟蕭欣昀的相處來看,他又開始懷疑,石景州是不是,也是一個活潑話多的女生呢?
畢竟,每個人的擇友觀多少都有點相似性的。
并且他對蕭欣昀,好像也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其實,在聽見蕭欣昀講的第一句話起,柏盛就注意到了這個人,主要是是她的吐槽,讓他忍不住也想附和一下,因為當時的他,總感覺,身邊少了一張吐槽的嘴。
他懷疑過蕭欣昀,但是又馬上就打消掉,很莫名信任,忍不住的信任,如果非要歸結原因,那就隻能歸結于,他那失去的記憶。
一定是之前有遇到過那麼一個人,給了他幫助和信任,然後又被忘記了,最後剛好讓蕭欣昀鑽了這麼一個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