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
這兩個字對年僅十七歲的毛利蘭來說既沉重又遙不可及。
她的人生還那麼長,一個相處不過短短幾個月的罪犯,如何能成為陪伴她一生的愛人?
隻是在那瞬間,在所有人都看向她的那刻,她就想毫無顧忌、毫無保留地,将自己内心最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
重症監護室傳來心跳檢測器的“滴滴”聲,琴酒身邊圍繞着不少儀器檢測。蘭視力不錯,透過玻璃窗能隐約看到呼吸機上的微弱白霧。
他還活着。
蘭從未如此慶幸過一件事。
“手術已經度過危險期,醫生說這兩天隻要沒有排異反應,他就能轉入普通病房。”
“謝謝。”
伏特加站在不遠處,聽到這聲謝謝眉心狠狠跳了跳。
金聞言也有些詫異,“蘭小姐這聲謝謝倒讓我有些不明白了。”
“你救了他。”
蘭低聲道。
“不管出于什麼原因或目的,你都給了他活下去的機會。”
“蘭小姐相信車禍的事不是我安排的?”
蘭沉默着沒有回答。
金似乎也知道從她口中聽不出什麼答案,看着重症病房内的琴酒,眸中晦暗不明。
“他活着可比死了的價值要高得多,但他下次要是再找死,我不會再攔着。蘭小姐很聰慧,應該猜得到現今的局面是怎麼一回事。琴酒是個絕對的利己主義,他做的每件事首先都是為了他自己。”
他說着朝蘭擺擺手,“蘭小姐,請好自為之吧。”
“薩莫諾。”
金離開的背影微頓,卻沒有回頭,不遠處的伏特加還在低頭裝死。
白色牆壁向外延伸,冷白燈光照射下的走廊在此刻顯得尤為靜谧,隻有儀器上的“滴滴”聲依舊不絕于耳。
良久過後,金身軀才微微轉動,望見身後那張稚嫩的臉上并不是他所熟悉的神情,心中說不清是慶幸還是什麼。
“我還是第一次聽蘭小姐叫這個名字。可惜……”
他裝模作樣歎息一聲:“我不是你口中的薩莫諾。”
走廊拐角處傳來兩道腳步,金不願逗留,與匆匆而來的和葉和園子兩人擦肩而過。
“小蘭!”
時隔多日再見好友,園子忍不住撲上去,雖在電話裡已事先得知對方并沒有受傷,但終究抵不過親眼所見。
“太好了你真的沒事!這段時間擔心死我了!”
“園子,和葉,你們兩個怎麼也來了?”
“不止我們兩個,平次也來了,不過平次一來就去找你爸爸他們談論案情去了。”
“還有我爸爸和安室先生也一起來了。”
蘭有些不明,“鈴木會長和安室先生?他們怎麼會一起來?”
“聽說是代表日本方面來跟M國談判的。”和葉小聲道:“那個僵屍鹿病毒的事,目前隻有日本方面有這個病毒的詳細資料。園子的爸爸和安室先生就是為這個來的,剛好學校放假,所以我們也跟着一起過來了。對了……”
和葉瞄了一眼重症病房内,神秘兮兮湊近蘭耳邊。
“裡面那個就是園子說的你那位罪犯先生嗎?”
見蘭點頭,和葉忍不住發出驚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
蘭搖頭,卻不再多說。
兩人也看出對方不願提,便一緻默契地沒有選擇追問,轉而各自說起這段日子的經曆。
走廊拐角處。
“哎工藤,你真覺得這場車禍是那個叫琴酒的男人自導自演的?”
服部看了眼雷打不動站在三人身後的伏特加,蹲下身道:“那家夥圖什麼啊?本來可以直接帶人走的。”
“他走不掉,金不會放任他帶着蘭離開。”柯南垂眸,掩去眸中一縷幽光。
“與其被動提防,不如主動出擊。一方面既打亂了金的計劃,另一方面還能趁此洗脫飛機爆炸案的嫌疑。”
“好一招釜底抽薪。”
服部忍不住咂舌,“這男人還真是可怕,連自己都能利用,他就不怕真把小命交代了?”
“不會。”柯南搖頭,“這種時候FBI不會讓他死。”
飛機爆炸案影響惡劣,再加上Alecto病毒爆發,M國政府現在可謂分身乏術,民衆不滿和恐慌的情緒日漸加重,必須要有人承擔這一切。
金為琴酒做的這個局不可謂不高明,缺少任何一環都無法把琴酒逼上絕路。
“你說,事務所那位小姐知道這件事嗎?”
柯南沉默,但他想。
蘭應該是知道的。
否則她不會說出有沒有那份琴酒的實驗名單都不重要這句話。
她明明知道,可她還是選擇幫琴酒完成他的計劃。
因為從一開始,真相是什麼都不重要。FBI需要的,隻是有人替他們承擔民衆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