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駛過寬闊的道路,車窗外的寒風在這條寂靜的街道發出低沉的呼嘯聲。駕駛座上的人踩下刹車,輪胎與地面劃出一陣強烈的摩擦後停靠在了路邊。
琴酒此刻已經卸掉了僞裝,他搖下車窗,看了眼後視鏡,眉心微蹙,薄唇在昏暗路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鋒利。
他很确信自己已經甩開了金安排的人,也躲開了金的監控範圍,但這種仍被什麼人給盯上的感覺讓他很是不耐。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半靠在駕駛位上,左手食指輕點方向盤,眼眸微阖。
一定有什麼東西被他忽略了。
半晌後他睜開雙眼,如獸般的瞳仁掃視過車内,最後将目光鎖定在了旁邊的副駕駛上。探手在副駕駛位下摸了片刻,果然摸到了一塊被粘在座位底下的定位器。
琴酒看着手中貼紙式的追蹤器冷笑一聲。
這輛車是貝爾摩德準備的,這個女人為了毛利蘭,表面上跟他達成了合作,但實際根本不信任他。她大概是以為毛利蘭也會在這輛車上,所以才将追蹤器貼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這樣即便被毛利蘭不小心發現了,對方也絕不會将這件事告訴他,因為她很清楚這個定位器的所有者是誰。
......
柯南一邊看着眼鏡裡的定位畫面一邊踩着滑闆跟在後面。
貝爾摩德告訴過他,隻有琴酒能夠避開金的監控範圍,為了能救出小蘭他們不得不和琴酒達成短暫的合作關系。在宴會廳的時候,他也被琴酒安排的那兩個酷似他和毛利蘭的身影迷惑過,但又很快反應過來。然而等他再次返回宴會廳的時,琴酒已經帶着毛利蘭從十六樓跳了下去。
柯南無法形容在見到兩人往下跳時自己的心情,隻覺得對方似乎正在一點點地取代他的位置。
那一瞬間,他對琴酒的嫉恨甚至幾乎超過了對蘭處境的擔憂。
能和毛利蘭共生死的隻有工藤新一和江戶川柯南,除此之外任何人也不行!
連忙沖到窗戶前,在見到毛利蘭安全到達地面後他才松了一口氣。壓下心中那隐約湧出的情緒,現在蘭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打開眼鏡上的追蹤功能,琴酒的反偵察意識非常強,他不敢大意,隻在定位器的信号範圍内始終和琴酒的車保持着安全距離。
然而從十分鐘前開始,畫面中的定位便不再移動。
是已經到地方了嗎?
待确定眼鏡上的位置确實沒有變化後,他才緩緩朝定位器上的位置靠近,果然看到貝爾摩德說的那輛車停在了路邊。
車裡并沒有人,他拉開車門,在副駕駛位上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器,剛想将它拿走時,卻猛地發現座位下有個正在閃爍的紅點。
是定時炸彈!
柯南一驚,慌忙從車上跳下,然而剛跑出去沒兩步,車子便在他身後炸開。
巨大的火球在夜空中綻放開,車子的爆炸聲徹底打破了道路的寂靜,火光四溢,煙塵彌漫,震耳欲聾的聲響使得周圍的居民紛紛探出了頭。
爆炸的沖擊力讓柯南被氣浪沖飛了出去,關鍵時刻他隻來得及護住自己的頭部,身體被重重砸向地面,帶起了一陣煙土。他的眼鏡被甩飛了出去,身體也因為沖擊受到了重創。
他趴在地上,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慢慢消散,額頭上的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隐約中隻看到一輛車正在極速朝自己的方向而來。
琴酒咬着香煙,墨綠色的眼眸在煙霧的籠罩下散發着嗜血的光芒,他看着前方湧現的火光和地上躺着的那道身影,緩緩踩下油門。
腎上腺素在此刻極速飙升,無法言說的痛快感刺激着他的大腦神經。琴酒自認不是一個沖動的人,他喜歡享受獵殺叛徒時那種貓捉老鼠般的追逐感。能稱得他對手的人并不多,至少那些人裡絕對沒有工藤新一和江戶川柯南這個名字。
他不屑把一個小屁孩稱之為對手,但在此時此刻,弄死眼前這個人的想法成了他腦子裡此刻唯一想做的事。
引擎伴随着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讓柯南有了片刻的意識恢複,他知道那個人不會放過他,但他無法躲避,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車子離他越來越近。
就在車子即将撞上他的一瞬間,一輛銀色轎車從一旁沖了出來,狠狠地撞上了琴酒的車,車頭被迫轉向了另一側。
撞他的那輛車并沒有就此停下,反而加大馬力,将琴酒的車一路推向牆角。琴酒迅速反應,猛打方向盤,脫離開銀色轎車的控制後,又再度調轉車頭,鐵了心的要将柯南置于死地。
銀色轎車的主人顯然也不會讓他如意,于是兩輛車在街頭上演了一出你追我趕的戲碼。周圍居民早在爆炸時就報了警,警察馬上就會到,琴酒沒有多餘的時間再浪費上這種事上。索性一腳油門踩到底,抱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目的,直接跟銀色轎車來了個對沖。
巨大的撞擊使得擋風玻璃徹底碎裂,玻璃碎片紮在了琴酒的左手臂上,他随手将手臂上的碎片取下。銀色額發被染成了血紅色,血液沿着他的額角緩緩下滑。他擡起頭,看向前方那輛損毀嚴重的銀色轎車,調轉車頭,趕在警察到來前離開了案發現場。
至于銀色轎車裡的那個人是死是活,他并不關心。
...
“下車。”
毛利蘭從思緒中回過神,擡眼便見頂着滿臉血污的琴酒坐進了駕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