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北漠最近的動靜不小?”
沈榮點點頭:“北漠王的身子越來越差,那些王子都卯足了勁奪位呢。”
“對了姐姐,你怎麼這時候突然來了,聽說上京那邊盯得很緊。”
沈甯禾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很心慌,覺得還不來一定會後悔。”
沈榮神色微動:“姐姐可是聽說什麼不好的話了?”
“不曾,你就當是我自己吓自己吧。”
沈榮不放心,沉吟片刻看向自己身後的女子道:“你留下來保護郡主。”
女子一身甲胄,見沈甯禾看向她,當即行了個軍禮:“遵令。”
沈榮道:“這是我身邊的偏将,叫宋璇,她會跟着你直到你離開定北城。”
沈甯禾在江時晏走後身邊就隻有淮安王給她留下的侍衛,雖然武功也不弱但到底是男子,有諸多不便。
如今沈榮這個偏将送得倒是及時,沈甯禾起身走到宋璇身邊,宋璇身量也高,膚色卻比沈榮白了不少,隻是皮膚較為粗糙。
“跟在我身邊一身甲胄也不便,我帶你去買些衣裳吧。”
沈甯禾拉起沈榮:“你也一起去,我許久沒見過你穿裙子了。”
沈榮乖順地跟在沈甯禾身邊,三人坐着馬車去了定北城内的天衣閣。
見沈甯禾來,管事臉上的笑幾乎要兜不住:“姑娘來了!”
自從鳳凰令在沈甯禾這過了明路後,江時晏就讓誤浮生下的所有産業都記住了沈甯禾和知許的臉,隻要是淮安王府,特别是這位姑娘來,東西隻管挑就是。
沈甯禾笑道:“給我兩個姐姐買些衣裳。”
在家裡沈榮是叫她姐姐,但現在在外頭,隻要眼睛沒瞎的都能看出這兩人比她大。
沈榮和宋璇在看見滿屋子晃眼的衣裙時,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滄桑。
沈榮打小就沒怎麼穿過裙子,至于宋璇,她出生貧苦,後來被賣的路上自己跑了,好在沈榮救下她,從此就跟在沈榮身後,一直穿的不是破布就是軍中的服飾。
但看着沈甯禾眼巴巴的神情,兩個紛紛别開臉,各自去挑衣服了。
沈甯禾滿意點頭,看向身旁跟着的管事:“待會你看着,合适她們穿的都包起來。”
管事臉上的笑更真誠了,要知道沈甯禾雖然拿着鳳凰令,卻從不白拿她們東西,不僅銀子分毫不少,還會送些瓜果點心給她們吃。
她們這些人接待的都是有錢人,像沈甯禾這樣的不少,但能每每都對她們平等相待的那真是沒有。
在天衣閣逛了大半日,沈榮挑了身暗色長裙穿着,雖說是裙,但剪裁簡單也沒什麼裝飾,加上從前有被沈甯禾打扮的經曆,現在還算習慣。
宋璇就不一樣了,因為要扮作跟在沈甯禾身邊的婢女,衣着自然不能那麼簡單,看着差點連走路都不會了的宋璇,沈甯禾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真好看,你倆自然些,怎麼瞧着倒像男扮女裝了。”
沈榮無奈道:“餓了餓了,快去吃飯吧。”
沈甯禾聞言,雖然知道沈榮是在轉移話題,但确實也到了飯點了,也不為難她們兩個了。
定北城沒什麼新鮮綠葉菜,但肉類不缺,沈甯禾許久沒這麼大口吃過肉,一頓飯下來隻覺得膩得慌。
沈榮還有軍務在身,吃完飯就準備回去,有宋璇在沈甯禾身邊,她也能稍微放心。
...
上京城,燕王府。
江時晏趁着夜色輕易躲避開巡邏的府兵,循着記憶中的方向,他找到了燕王的院子。
院子内的景緻既熟悉又陌生,除了旁邊新建的禅房外,一切都是江時晏記憶中的模樣。
他擡腳走進院子,可推開門的前一秒,他的手又頓在半空中。
小時候,他對燕王是敬仰孺慕的,先帝問他長大後想成為怎樣的人時,他每次都毫不猶豫地回答,想像燕王一樣,像哥哥一樣。
可後來,他恨不得世上從沒有過江時晏,同時也對燕王恨之入骨。
多年過去,淮安王竟然告訴他,當年的事有許多苦衷,有許多不得已。
江時晏不懂,究竟是怎麼樣的苦衷和不得已,能讓燕王這個曾最意氣風發的人變成這樣。
回來的路上,他想過無數句質問,心中早已歇斯底裡地呐喊,可到了這裡,一門之隔,他卻沒有勇氣推開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