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晏聽完,想了想道:“是該早做準備,隻是光憑你一人,終究難挽大廈之将傾。”
沈甯禾道:“總歸比束手就擒好。”
江時晏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沉重,索性問起去定北城的事,“朝溪書院這邊有李惟之幫襯着,不會有什麼問題,去定北城一事郡主準備得如何了?”
沈甯禾從桌下拿出剛做好的戶籍文書:“都準備好了,這回我們隐藏身份去定北城,路上兇險更甚。”
不能讓上京那邊慌亂,所以沈甯禾對外稱因太過傷心又病了,剛好就在江南養病,至少要養個一年半年的。
為了逼真,沈甯禾這回讓知許扮成自己留在朝溪書院,她和江時晏兩人扮作兄妹去定北城探親。
知許說什麼都不願意,沈甯禾再三向她保證,可知許隻是搖頭。
沈甯禾知道,知許是在害怕,怕她路上危險,怕她體内的毒發作,但隻有知許知道她的習慣,身形也與她相似。
“你留在這裡,等我回來接你,知許,我不能不去。”
兩人說了半晌都沒說服對方,江時晏猶豫片刻,還是拉開了兩人。
“你留在金陵,我保證郡主不會有事,”江時晏看向知許:“我,我與誤浮生的江厭相熟,聽說他的鳳凰令在你家郡主手裡,拿着鳳凰令,我們一路走誤浮生的地盤,不會有危險。”
知許眼中含着淚擡頭:“世子不騙我?”
因着江厭那回救了沈甯禾的事,知許對他還是有些信任的。
江時晏道:“自然不騙你。”
沈甯禾看向江時晏躲閃的眼神,佯裝随口問道:“世子與江厭的關系這麼好?連鳳凰令在我這都知道?”
江時晏有些慌,但面上還是不敢表現出來:“嗯,還行。”
趁着知許去拿鳳凰令,沈甯禾道:“世子,我不喜歡别人騙我,無論是為什麼,若先告訴我,我便還能原諒,否則就騙到底,永遠别讓我知道,我這人别的沒有,就是氣性大愛記仇。”
江時晏猛然擡眸,看見沈甯禾眼中的堅決時口中搪塞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知道沈甯禾說的都是真的,或許是那日,沈甯禾看見了他沒戴面具的樣子,總之,這事瞞不住了。
“郡主還記得我小時候的事嗎?”
沈甯禾道:“自然記得。”
江時晏問:“若這是郡主小時候發生過的事,後來郡主發現自己喜歡這個來陪你的人,但這個人已經忘了你,你會選擇讓這個人想起來你不堪的過往嗎?”
沈甯禾毫不猶豫道:“喜歡一個人就不該隻喜歡他想展露出來的那一面,若真正愛一個人,愛的應該是全部,無論過往,還是以後。”
“你是這樣想的?”江時晏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沈甯禾走到他面前,擡頭認真看着他雙眼:“是。”
兩人對視半晌,最終還是江時晏先敗下陣來,他再裝下去沈甯禾真能跟他翻臉。
江時晏取下面具,又将手套摘了,微微彎腰将臉湊近沈甯禾:“郡主可滿意了?”
沈甯禾在江時晏摘下面具時鼻子就有些發酸,“那天為什麼跑。”
“因為,”江時晏低笑:“誤浮生的江厭配不上郡主,可燕王世子我又不想當。”
“可你還是當了。”
“是啊,畢竟我離不開郡主。”
沈甯禾眼眶有些紅,可聽了這話,原本心中的酸澀突然沒的一幹二淨:“江時晏!”
後者笑得沒臉沒皮:“在,郡主還有何吩咐?”
沈甯禾悶聲道:“江厭這個名字不好,哪有人用厭字起名的。”
“郡主說不好,往後不用就是了。”江時晏看向門口呆愣着的知許,從她手裡拿過鳳凰令塞給沈甯禾:“往後别說還我的話。”
沈甯禾狡黠地眨眨眼:“那就多謝晏哥哥了。”
“這是我的賠禮,”江時晏指了指鳳凰令:“當年沒等你,我很抱歉。”
沈甯禾搖頭:“本郡主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
江時晏笑道:“那郡主現在還問嗎?”
沈甯禾把玩着鳳凰令,知道江時晏是在說江厭沒回答的那個問題。
她想到自己身上的毒,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
看着江時晏充滿希冀的雙眼,她扭過頭去:“現在不想問。”
“那郡主何時想問都好,我一直在。”
江時晏看出她的心思,也不追問,“我去趟千金閣,回來給你帶貔貅那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