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晏擡手摸了摸耳尖,暗罵自己不争氣,被喊兩句哥哥就亂了陣腳。
他知道沈甯禾的性格,正好他從前是江厭時給沈甯禾準備的東西一直沒機會送出去。
“我什麼都不缺,不過我每每瞧見你穿亮色衣裙時總莫名喜歡,你及笄時我不在,正巧給你準備了一些衣裳首飾做禮物,你常穿這樣,我瞧着開心,便當作我的月俸。”
一句話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牽強到三歲小孩都不信。
但沈甯禾還是點了頭:“好。”
江時晏藏在袖中的手慕然攥緊,不知何處而來的占有欲和迫不及待看沈甯禾穿上他準備的衣裙的興奮幾乎要他吞沒,面上他依舊淺淺笑道:“今晚我就讓人給你送去。”
兩人又聊了幾句,江時晏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沈甯禾指了指城牆下的馬車:“王府的馬車就在下面,你不是要跟我去金陵,我打算後天一早就出發,你早些回去準備準備吧。”
“我送你。”江時晏不肯走:“上京雖說是皇城,可近日多了不少敵國暗探,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好吧,那就多謝晏哥哥了。”
沈甯禾上了馬車,江時晏緊跟其後,沈甯禾一坐下才開始思考,如今的劇情已經發展到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會怎麼走的程度了。
等這次從金陵回來,君亭晚就要回藥王谷和她師父一起研究她身上兩種毒究竟怎麼樣才能一起解毒。
而她的家人,沒了内患後要面對的就是西羌與北漠兩國的大軍,她爹暗傷不少,如今也多在後方指揮,兩個哥哥和妹妹雖然骁勇善戰,但戰場之上,沒有誰是絕不會死的。
她得去一趟定北城,至少得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日,她隻能保全自己和家人,她的家人會不會跟她走。
其實不用問,沈甯禾也知道,絕不會,但至少她要給自己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讓她暫時不顧大局見自己家人一面的理由。
馬車穩穩停在淮安王府門口,江時晏先下了馬車,站在一旁等着扶沈甯禾。
沈甯禾原本還想着事,将手搭在江時晏手心,一擡頭,就看見了側門處不停往裡進的馬車。
“那是什麼?”沈甯禾茫然地問從王府裡跑出來的知許:“你買的?”
知許臉上的笑還沒收回去,看見一旁的江時晏樂道:“不是世子受王爺王妃所托買給郡主的嗎?”
沈甯禾看向江時晏,眼神中滿是震驚和疑惑。
江時晏笑道:“這是這個月的,以後每個月都會送來,郡主若是喜歡,多在信中謝淮安王好了。”
言外之意,讓她多在信裡跟她爹誇他。
沈甯禾不懂,江時晏又不參軍,在她爹面前刷好感幹嘛?
但事已至此,答應了人家的也不能反悔,反正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好,不早了,你回去吧。”
江時晏心滿意足,看着沈甯禾進了淮安王府才滿意離去。
——
雖然已經快十二月,但因着顧璟今年的努力,總算沒再像上次去金陵時那般擔驚受怕。
沈甯禾坐在驿站房間裡,仔細算了算,大概明日就能到了。
知許從門外拿進來一個湯婆子塞進沈甯禾手中:“郡主,早些歇着吧?”
沈甯禾感受着手心處傳來的暖意,朝知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道:“好,我再看會書就睡。”
知許無奈:“郡主,君姑娘才走你就熬夜。”
沈甯禾乖乖聽訓,可手裡翻書的動作是半點都沒停。
君亭晚收到藥王谷的傳信,說是月魂斷的研制有了新發現,便提前回去了。
知許雖然已經能完全接手沈甯禾的身體,但是她管不了沈甯禾不遵醫囑這事啊。
哦,不對,君姑娘在的時候沈甯禾也差不多,頂多就是不熬夜看書。
看着知許氣鼓鼓的小臉,沈甯禾笑着将書擱在一旁:“好了好了不看了,我隻是最近新得了一本兵書,很新奇罷了。”
知許忙把書拿走:“再新奇也沒有您的身子重要,快睡吧郡主,明日還得趕半日路呢。”
沈甯禾隻好躺下,知許熄了燈便出去了。
等沈甯禾睡着,知許從房裡拿出君亭晚給她留下的醫術看了起來。
直到外面雞鳴聲響起,知許才揉了揉酸澀的雙眼,急忙将書收起來去打水,準備去叫沈甯禾起床。
到金陵時已經是下午,沈甯禾匆匆換了身衣裳就又趕去了朝溪書院。
再見到院長時,上次那個樂呵呵和她下棋的小老頭已經躺在床上不大能說話。
沈甯禾跪坐在床邊,語氣有些哽咽:“師祖,甯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