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金陵城出了個新鮮事,朝溪書院的老院長在門口貼了一張極大的告示,說要開設一所女子書院。
不止金陵,方圓幾百裡大概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有些嚷嚷着女子怎能讀書的所謂“讀書人”之列跑去府衙鬧了好幾通,可這學院一沒用公中出錢,二沒犯大周律法,三嘛...孰知那些當官的有錢都想不想讓自家女兒去讀書呢?
所以即便有人鬧事反對,也并沒對女子書院的建設造成什麼影響。
而且這可是朝溪書院的老院長牽頭辦的,不說别的,就說如今的江南一帶的大官小官,至少有五成是在朝溪書院讀過書或受過朝溪書院的學生的教導恩惠的。
因此這告示貼出去僅僅十天不到,便不知有多少人來拜訪老院長。
老院長一個都沒見,而是在貼出告示後的第十五天放出了消息:書院收弟子不論家世,不看天資,不收束脩。
不僅如此,成績優異者還有獎賞可拿,除讀書識字外,琴棋書畫,武藝騎射亦有夫子教授。
自書院結業後,可憑夫子舉薦或平日表現優異入千金閣所有下轄産業做事,若另有其他志向或願留院做夫子也都是憑君選擇。
朝溪書院内,院長與沈甯禾一起坐在竹林内。
“甯丫頭啊,你這些主意可都是自己想的?”
沈甯禾淺笑道:“都是從書裡看來的。”
“那千金閣那邊?”
沈甯禾道:“師祖放心,我與千金閣的閣主,那位貔貅商量過的,并非白白占人家便宜。”
院長笑而不語,沈甯禾又道:“還要多謝師祖替我擋了諸多麻煩。”
院長無奈搖頭,笑道:“你呀你,這一回功勞可都是落在了我與朝溪書院的名頭上,正真勞心勞力又不讨好的是你啊!”
沈甯禾也笑道:“我若是為了功勞而來,恐怕師祖連我的面都不會見。”
院長佯裝惱怒道:“你怎麼知道我這般清高啊!哼,老夫當年...”
“啊呀師祖!”沈甯禾急忙道:“您不是說有我師父的消息了嗎?他現在在哪呢?”
院長被沈甯禾這麼一打斷,“哦”了一聲。
“放心,好得很呢,他現下在蘇州呢,他說叫你不必着急,既然要辦這女子書院就要辦好,待事情都定下來了再去找他。”
院長心中暗笑,這小子也算是被甯丫頭給拿捏住了,從前做事可從來不會報備。
沈甯禾聽見“蘇州”兩個字,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
薛正則就是為了她三師兄當年的事奔波才丢的命,否則以薛正則的身體,不說多了,活到八十歲大概都不難。
“好,那我再去書院看看,若都準備好了,明日便可以招收學生了。”
沈甯禾起身告辭,院長辦事的确是極快的,她提出這事才一個多月,院長便将夫子和書院都找好建好了。
但要是院長知道沈甯禾的想法,肯定要哼哼兩聲。
沈甯禾這回拿出來的金銀可是讓他都看直了眼,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買地找工匠蓋書院?
院長給沈甯禾找的地方是金陵城裡遺留下來的一處前朝小行宮,說得好聽點叫行宮,其實就是一處大些的園子。
勝在地方清淨卻又不偏僻,雖說荒廢了些時日,可要打理起來也快得很。
不過是将裡頭的格局改一改,四處休整一番便罷了。
沈甯禾今日因為是要去書院,便沒有再和知許一起扮作男裝,而是兩人都戴上了面紗。
也正是因此,餘時被留在了千金閣,知許就差沒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出門前還在餘時面前得瑟地走了好幾圈。
餘時還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知許嫌他沒勁,跟在沈甯禾身後屁颠屁颠地走了。
隔得老遠,沈甯禾就看見有許多人擠在書院門口,大多是些衣着十分樸素甚至與那日見到的老翁一樣的人。
這些人大多是由婦人或者老人帶着幾歲到十幾歲大的小姑娘組成,但無一例外地,她們都滿面笑容,時不時看了看書院門口,是不是與孩子說說話。
她們并沒擋着路,而是十分有序的或坐或站在路兩側。
沈甯禾下了馬車,知許急忙将馬車停在書院外專停馬車的地方,又匆匆跟上沈甯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