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江厭和餘時在,加上江厭帶來的那些人都武功高強,沈甯禾的暗衛從始至終都沒出手過,他們就已經把山匪都打跑了。
沈甯禾走之前已經接到了薛正則的傳信,因此這回是直奔金陵城而去。
一路有驚無險,雖說是趕路,可到底是考慮到沈甯禾的身子。
因此沈甯禾從上京城到金陵城也走了快一個月,到金陵城外時,已經近黃昏時分了。
江厭帶着沈甯禾等人直接去了金陵城中的千金閣,一路颠簸下來,沈甯禾覺得自己又快沒命了。
她慘白着一張臉由知許和君亭晚兩人扶着去了房間,江厭看着沈甯禾腳步虛浮的背影也是滿眼心疼。
來江南的路還算平坦,沈甯禾已經被折騰成了這副模樣,從上京城去定北城的路,可比這一段難走上數倍。
更不必說越靠近定北城就越惡劣的天氣,和暴雪之類。
江厭輕歎一聲,看向一旁的餘時:“你還打算跟多久?”
餘時:“你管我?”
江厭:“...聽說北漠王室最近不太平。”你還不滾回去,指不定明兒北漠王就換人了!
餘時聽出來江厭的話外之音,但仍舊無所謂道:“哦,我對王位不感興趣。”
江厭冷笑:“行,記着你的話。”
餘時微微皺了皺眉,這已經是江厭第二次對他說這句話了。
以他的性子,本該繼續嗆回去,可話到了嘴邊,餘時卻突然覺得,他可能會後悔!
“無聊。”
餘時有些慌亂地吐出兩個字,急忙去了房間裡。
他最近腦子裡總會出現一些既陌生又熟悉的記憶,這些記憶裡,都是幼時的他和一個小女孩。
這些記憶就像是一場幻夢,有時異常清晰,可到了想仔細回想的時候,卻又怎麼都記不起來。
餘時想倒杯水,卻不甚打翻了茶杯,他捂着頭痛苦地跌坐在地上,腦海中又浮現出一段暗紅色的記憶。
北漠王與西羌王的後宮中都滿是各族美人,但北漠王卻并不好美色,他四處搜羅這些美人,隻是為了“養蠱”。
北漠人生性暴虐,以武為尊,但大都都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如今的北漠王雖身高八尺,可在北漠隻能算較矮,他能當上北漠王,靠的是腦子。
為了讓北漠一統天下,北漠王想出來一個法子。
那就是不斷和外族女子生下孩子,在孩子三四歲略懂事時,将男孩與女孩集中到一起。
若是男孩,便将這些孩子都喂了毒藥,再扔進一個沒有食物也沒有水的地牢中。
先把這些孩子餓到極緻,逼着這些孩子吃生肉喝獸血,不吃便隻能餓死。
至于為什麼要這麼做,北漠王覺得,唯有如此,才能激發北漠的王室血脈。
若是女孩,長得好看的也會被喂了毒藥,嬌養長大,最後不是和親便是被送出去。
若女孩長得不好看,便會被北漠王直接扔去喂了獸。
男孩們裡,能活下來的在六歲時便會被扔進獸群,不停經曆險些被咬死再救活,但隻是救活,不會有人給他們包紮傷口,隻是能吊着一口氣。
若傷口感染,死了便也就死了。
直到能徒手殺死野獸時,才會被放出來。
但放出來也隻是進一個更深的地獄,餘時和餘白隻差一歲不到,可兩人一個是十一王子,一個是十九王子,可想而知北漠王為了“養蠱”也是拼了命的。
北漠王将每十個同歲的孩子分為一組,隻有殺了其他九個人,才能活下來。
或許北漠王大概也怕被别人知道他做的這些喪心病狂的事,這地牢和養野獸的地方都在北漠邊境,離大周的定北城不遠。
餘時和餘白有些不同,餘時都是親手殺了自己其他九個兄弟,才活下來的,如今的北漠王室,這樣活下來的王子,還有七八個。
而餘白,在七歲時被北漠王送去了大周做質子,沒什麼原因,就是北漠王随手指的,他并不在乎他的兒子。
北漠王給男孩們下的毒,是一種奇毒,或者應該說是蠱毒。
這一種蠱毒分為子母兩個蠱,他們這些王子被下的都是子蠱。
這種毒唯有母蠱和子蠱在同一個人體内時,這毒才不會發作,但母蠱在北漠王體内,隻要擁有母蠱的人想,所有體内有子蠱的人都會頃刻間痛不欲生,直到死才能解脫。
這也就代表着,這麼多地獄中爬出來的王子,隻能活一個。
因為想要母蠱,唯有殺了北漠王,這就是北漠王的目的。
北漠王想培養出一個能帶領北漠一統天下的聖君,他不在乎過程和手段,隻看結果。
餘時在殺了其他九個兄弟活下來後,又被扔進野獸群裡,直到十四歲後,北漠王就不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