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王會開始把他們扔進權力的鬥争中,想活命,就得奪權,隻有奪權,才有可能殺了北漠王,得到母蠱。
餘時的回憶中,除了血還是血,因此他并不愛記起從前的事。
但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那個小女孩,對他來說應該很重要。
可一旦回想,他就頭痛欲裂,地上的瓷片紮進肉中,這種痛對餘時來說算不上什麼,他幾乎要沉進回憶中,再也醒不過來。
眼前既黑又紅,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出路。
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甚至覺得,就這樣死了也挺好,左右他孤身一人,死了就死了。
“餘時...醒醒...去叫亭晚和江厭來吧....嗯...我進來他就躺在地上...都是瓷片...還有血...”
這聲音好熟悉,餘時想睜開眼,卻怎麼都做不到。
腦海中,那個小女孩的身影卻清晰起來,一身白衣,與他渾身是血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
可小女孩似乎并不覺得他髒,還将他抱在懷中。
“墨時予...你又受傷了...就算你不會痛...喝藥也很哭啊...沒有誰喜歡喝藥的...”
沈甯禾看着地上人高馬大的餘時有些犯了難,還是等君亭晚和江厭來了再說吧,她也擡不動這人啊。
餘時嗫嚅着嘴唇,口中喃喃喊道:“安安...”
沈甯禾看他在說什麼,便蹲了下來:“你說什麼?要喝水還是怎麼樣?”
餘時緊緊皺着眉,聲音大了些:“安安...别怕我...”
沈甯禾這回聽清了,“安安”聽起來像是個姑娘的小名,餘時這麼大個人了,有喜歡的姑娘也正常。
至于那句“别怕我”,沈甯禾覺得餘時整天冷着一張臉,人家小姑娘大概是不能不怕他的。
她想了想,看着地上的碎瓷片正要給餘時倒杯水,下一刻,她的手腕被餘時死死攥住。
餘時不知何時微微睜開了眼,眼中帶着沈甯禾從未見過的恐慌。
不等沈甯禾說什麼,餘時便一把将沈甯禾擁入懷中。
“别走...别怕我...安安...”
沈甯禾被餘時這一抱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推他,可地上都是碎瓷片,她又不敢亂動,怕傷了自己。
她摸出另一隻手手腕内側藏着的銀針,紮在餘時身上,可餘時像是根本沒有痛覺一樣,半點都沒松手。
江厭和君亭晚過來時,剛好看見這一幕。
君亭晚手中的藥箱“哐當”一聲砸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餘時又看了看江厭。
江厭幾乎是瞬間就黑了臉,他就知道,這狗東西的話不能信。
他沖進屋裡,想将沈甯禾從餘時懷中搶回來,可到底顧及着沈甯禾,不敢用力,一時間竟然沒搶過餘時。
知許也傻了,和君亭晚對視一眼,三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餘時打暈。
君亭晚累地癱坐在一旁沒有碎瓷片的地上,氣喘籲籲道:“這家夥怎麼都不怕痛的,打他紮他沒有半點反應。”
知許也累得夠嗆,還是先仔細檢查了沈甯禾的身子确認她沒有被瓷片劃傷。
江厭則是直接踹了餘時一腳,抱起沈甯禾往外走。
君亭晚和知許對視一眼,沒辦法隻能讓知許跟着江厭和沈甯禾走,自己留下看看餘時。
君亭晚也是真沒想到,餘時這厮平日看着高冷,沒想到還有這一面。
更何況...整座淮安王府裡,大概除了知許和沈甯禾兩個人,就連那些整天看着不着調的侍衛大叔們都能看出來江厭喜歡沈甯禾吧。
沈甯禾不知道這事,君亭晚能理解,畢竟人家之前傻,當然,她絕對沒有侮辱沈甯禾的意思,隻是沈甯禾似乎對男女之情不懂,也不太感興趣。
但是知許...君亭覺得這姑娘哪哪都好,又好學又聰明,怎麼也沒看出來呢?
君亭晚想不通,但她知道,餘時大概要完。
她不知道餘時是什麼人,但她能不知道江厭是什麼人嗎?
睚眦必報、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喪心病狂!就這幾個詞都不夠形容的!
但是這家夥偏偏在沈甯禾面前乖得跟什麼似的,讓幹嘛就幹嘛。
君亭晚秉承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想法,給餘時包紮好又檢查了一番,确認沒事後就去找沈甯禾了。
而被江厭抱回去的沈甯禾,幾次想讓江厭放她下來,但看着江厭平靜但暗含危險的神色,她默默閉上了嘴。
她并沒受傷,腿也好得差不多了,這時候還有心情對跟在後面的知許做了個鬼臉。
知許無奈地對沈甯禾點了點頭回應,等被江厭放在床上時,沈甯禾沒忍住被江厭身上壓抑着的氣勢吓得往後縮了縮。
江厭看着她後退的動作,先是愣了片刻,而後沉默着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