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明看向沈甯禾:“郡主,該說的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本就是我對你不起,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沈甯禾在腦子裡将這些事快速梳理了一遍,終于還是長呼出一口氣。
無論如何,她如今是沈甯禾,事已至此,那麼,她不念過往,不懼将來,能不能活着又怎樣,她隻管做心中想做之事,至于其他,都随意吧!
“你求一死,但本郡主偏不讓你死。”
沈甯禾的視線掃過一旁的隔間,她既然改變不了顧璟登基的劇情,那給顧璟加點難度總沒關系吧?
有顧雲明在,顧璟絕沒有那麼容易登基,畢竟顧雲明可是國師親口承認的身負天命之人!
這事兒文武百官乃至天下人都知道,而顧璟,費盡心血才勉強抓住了六部中的兩部。
為什麼說是勉強呢?這文武百官也不是傻子,就算有些皇子背後的勢力極大,可若這皇子自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那也沒用。
如今的皇子裡,除去那些還沒啟蒙的,就屬顧璟還算有腦子。
沈甯禾道:“我留着你的命,你也不必想着以血換血之事,我不換。”
顧雲明不解:“為什麼?”
沈甯禾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我隻要你牽制住顧璟,不能讓他那麼輕易如願。”
顧雲明沉默半晌,他隻覺得自己是愈發看不懂沈甯禾了,顧璟的心願,可不就是登基嗎?
“若顧璟壓制住我登基了?”
沈甯禾淡淡道:“若那時候你還有命在,自然是随你,王權富貴還是逍遙江湖,都随你。”
原書中,顧璟可是成長性大男主,說來也是可笑,言情虐文裡的成長大男主,沈甯禾隻能說作者真是别出心裁。
顧璟現在蠢,但以後不一定,沈甯禾算了算,原書中,顧璟現在已經開始成長了。
她要去一趟江南找師父,上京城裡需要一個能跟顧璟抗衡的棋子。
大周國力強盛,可從先帝那裡開始就已經漸漸呈衰敗之象了。
先帝登基時,國庫空虛,邊境動蕩不安,先帝骁勇卻并不善帝王之術,又因在戰場上留下許多暗傷,最後死在了自己那些野心勃勃的兒子手中。
當今聖上登基那是純屬被趕鴨子上架,他是先帝很寵愛的一位貴人所生,那貴人出生書香世家,生得貌美又很通詩書,若非先帝皇子太多,加之她家世實在太低,封妃也未嘗不可。
貴人自知身份低微,加之沒什麼野心,便常常教導兒子不要去貪心那個位置,不争不奪但也要與兄弟交好,隻求能混一個閑散王爺的名頭富貴平安一生。
恰好兒子也是個逍遙風流的,不貪心皇位,貴人便隻等兒子封了王娶了妻,被接去頤養天年。
既然是要做個閑散王爺,那麼娶妻自然也不能娶家中權勢頗高的女子。
所以貴人早有準備,自己未入宮時的手帕交,也是書香世家,隻生了一個女兒,教的知書達理、溫婉出塵,隻比自己兒子小了一歲,最主要的是與自己兒子有青梅竹馬的緣分在,兩人看着也是互相有意。
貴人便求了先帝,為這二人賜婚,先帝自然應允,還順她意給這個不起眼的兒子封了逍遙王。
可惜這貴人命薄,此後纏綿病榻,沒兩年便撒手人寰了。
顧雲明聽見這句“随你”,心念一動。
他道:“好。”
沈甯禾看向祝餘,祝餘從小挎包裡掏出一個玉瓶扔給顧雲明。
顧雲明一言不發,打開玉瓶,玉瓶裡滾出一顆漆黑藥丸,他直接吞了下去。
說到底,因為那一絲希望,他還舍不得死,他有許多地方還沒去過,他還有許多約定未完成。
祝餘道:“這毒每七日發作一次,一次三個時辰,毒發時如萬蟻噬心,無藥可解,但可以壓制,壓制的藥我放千金閣了,你自己每七日取一次。”
“當然,你不壓制也行,但這毒能活活把你痛死,啧啧啧,那滋味可不好受。”
顧雲明“嗯”了一聲,此時的他才有了幾分皇子的模樣,沒了從前那份生氣。
沈甯禾也不再看他,無力地癱坐在輪椅上,由餘時推着從後門上了馬車回了淮安王府。
江時晏本想和沈甯禾一起,可謝元洲收到了畢方的飛鴿傳書。
畢方和貔貅已經回到了千金閣,江時晏也沒敢耽擱,帶着謝元洲匆匆去了千金閣。
沈甯禾一回到歲安苑便先泡了個澡,待她将一身血腥氣洗淨,躺到床上時,君亭晚也收拾好自己過來了。
君亭晚掀起沈甯禾的裙擺,仔細檢查後道:“沒事,你剛才站起來那一下是有些吓到我了,還好你自己有分寸,否則我都想走人了。”
這話半真半假,沈甯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她也沒想着她這腿能一波三折的,都怪顧璟!
“我錯了,我下次一定...”
君亭晚翻了個白眼,接上沈甯禾的話:“一定不會再這樣。”
沈甯禾:“...”
完了,這招已經被君亭晚預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