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子一直垂着頭跟在雲夜身後,一言不發。
謝元洲看向沈甯禾:“甯禾妹妹,那我先去準備準備。”
沈甯禾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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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五,上京城還不熱。
一大早,沈甯禾吃過早膳就帶着沈寂和君亭晚坐上了馬車。
自從上回車夫的事後,知許又默默學會了駕車,沈甯禾本想說不必,但看着知許倔強的眼神,不敢說話,隻好給知許漲了月例銀子又賞了許多東西。
這一次就是由知許駕着馬車慢悠悠地朝城郊去,踏青的地方并不很遠,馬車走上小半個時辰就能到。
君亭晚最近迷上了看話本子,日日縮在沈甯禾的書房裡,美其名曰監督沈甯禾。
其實她自己每天催沈甯禾去睡覺之後總會再看半宿,有時候沈甯禾醒了她才剛睡。
顧及到今日要出來玩,君亭晚昨夜亥時三刻就強迫自己睡下了。
今日雖還用不上“熱”字,但君亭晚和沈寂身上都已經是輕薄的夏衫。
就連知許也是一身單薄的勁裝,唯獨沈甯禾,春衫外面還披了鬥篷。
沈甯禾看向昏昏欲睡的君亭晚:“昨夜又看到幾時?”
君亭晚強打起精神來:“挺早的。”
沈寂拆了她的台:“至少也到了亥時。”
君亭晚上手揉了揉沈寂的臉頰:“好你個沈寂,居然會告我的狀了。”
打鬧一番,君亭晚倒沒那麼困了。
她道:“我讓知許帶了點我自己磨出來的鹽,和一般的鹽不同,更鮮。”
沈甯禾知道她惦記山上的竹筍多日,此刻笑道:“那我可得多吃些。”
“管夠,”君亭晚大方道:“若山上有野味,打些來一起吃更好!”
沈甯禾這個忌嘴了好幾年的一聽,眼睛都綠了。
“好好好!”沈甯禾連連點頭:“都吃都吃都吃!”
城郊,雲夜坐在湖邊,面前擺着一根釣竿。
他神色淡淡:“顧璟動手了?”
在雲夜身後,站着一個畢恭畢敬的黑衣人,急忙回道:“已經派了人去,都是高手,專做這行的,不會留下半分線索。”
雲夜嘲諷地勾起嘴角:“前朝那些老家夥可不是好對付的,顧璟想利用他們,他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顧璟?”
雲夜盯着水面,心中暗暗對沈甯禾說了聲抱歉。
沈甯禾想活着,他想要自由,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地去幫助誰,更何況沈甯禾身上的毒,不是輕易能解開的。
等那些老家夥都死在江厭手裡,他會想辦法解了沈甯禾的毒,就當是他利用她的補償。
反正有江厭和君亭晚在,沈甯禾不會死的。
雲夜這麼告訴自己,可他微微顫抖的手和撲通亂跳的心已經出賣了他。
雲夜不知道的是,今日一早江厭和謝元洲便出了門,而在那條必經之路上,埋伏着不知多少頂尖的死士。
魚兒遲遲不肯咬鈎,将水面蕩起一圈圈波紋。
一晃一晃,似乎也晃進了雲夜心裡,讓他本就翻湧的情緒更加不定。
“艹了,要完!!”雲夜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沒忍住罵了句髒話。
他匆忙掐指一算,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珠。
雲夜跳起來朝沈甯禾來的方向狂奔而去,邊跑邊對身後的黑衣人道:“你去找沈甯禾,我去找沈江厭,顧璟,我真是小瞧你了,你真敢對沈甯禾動手啊!!!”
黑衣人卻有些猶豫地跟在雲夜身後,他是被皇帝派來保護雲夜的,說白了其實也是監視。
雲夜輕功不錯,但武功不行,打誰都打不過,隻能跑。
上京城裡高手如雲,萬一雲夜被人打死了,他也得玩完。
雲夜要瘋了,他扯着嗓子喊:“去啊!你特麼的想死也别落在江厭手裡啊!沈甯禾要是真出了事,有一堆人要跟我玩兒命!”
黑衣人聽了這話,不敢再猶豫,急忙朝着沈甯禾的方向去了。
他雖是宮中暗衛,但江湖上的事也聽說過不少,要真落在江厭手裡了,死都是運氣好的。
沈甯禾坐在馬車裡,隐隐覺得有些不對。
空氣中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若不是沈甯禾對血腥味十分敏感,也不會察覺到這一點。
她看向君亭晚,君亭晚顯然也聞到了這股血腥味。
兩人對視一眼,神色都凝重起來。
馬車裡的四個人,一個瞎子一個病秧子,還有兩個會醫術但沒什麼戰鬥力的弱女子。
别說刺客,随便來個武功高強的都能把她們一鍋端喽。
沈甯禾身邊是跟着暗衛的,但誰知道她的對手有多少人呢?
知許駕車的速度明顯快了起來,原本隐藏在暗處的暗衛們也紛紛現身,他們出現在馬車周圍,緊緊盯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