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她師父告訴她的,聽她師父說,那山上的筍極嫩,能把人舌頭鮮掉。
但凡涉及到吃,謝元洲都沒意見,他又把吃竹筍記了上去。
沈寂笑道:“我要去釣魚,給我備好釣竿就行。”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釣魚了?”謝元洲邊寫邊道:“換了我,等魚上鈎還不如下水去抓。”
“既是釣魚,自然精髓都在這個‘釣’字上。”
沈寂搖頭晃腦:“若真隻是要魚,我還不如買幾條帶過去,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我懂我懂!也帶我一個呗,釣竿我自備。”
沈甯禾看向院門處,雲夜頭頂金玉冠,身着一襲繡工獨特的青衫,身後還跟着一個内侍。
這内侍沈甯禾瞧着有些眼熟,是成宣的徒弟,名叫小夏子。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小夏子一眼,起身給雲夜行禮:“見過逍遙王殿下。”
謝元洲和沈寂也緊随其後:“見過逍遙王殿下。”
江厭和君亭晚都沒動,自顧自地吃着點心。
雲夜眼中閃過一抹晦暗,轉瞬即逝:“都起來吧。”
“小夏子,”他和小夏子說話時語氣淡了許多:“你出去吧,我與故友叙叙舊。”
小夏子也對着沈甯禾行了禮:“見過安和郡主,謝世子,沈小公子。”
雲夜有些不耐煩,小夏子快步去了院外等候。
謝元洲先打趣道:“殿下,真威風啊。”
“可别提了,”雲夜挺直的身姿頓時七歪八扭:“你是不知道,江厭他在那些官兵發現我的一瞬間就跑了,留下我一個在那被抓回去。”
江厭面不改色:“不然呢?陪你一起被抓?”
雲夜重重點頭:“這才是我的好兄弟,能兩肋插刀。”
“誰要和你做好兄弟?”江厭嗤笑:“殿下是逍遙王,我怎麼配和殿下做兄弟,這刀還是讓别人插吧。”
他眼神往旁邊移:“我看謝元洲就不錯。”
“那不行!”
“那算了。”
謝元洲先瞪大了眼睛:“不行!我就是一混吃等死的纨绔,怎麼配和逍遙王殿下稱兄道弟!”
雲夜無奈讨饒:“我錯了,我閉嘴。”
他那天還真就差點被打斷腿了,到了那個地步,什麼法子他都得硬着頭皮去試試。
現在回想起來,雲夜還是覺得頭皮發麻。
就差那麼一點,他就要從公子變成公公了。
雲夜一臉惆怅:“我現在也有王府了,你們去踏青的時候記得來叫我啊。”
謝元洲摸了摸下巴:“老頭子說隔壁新來了個貴人,原來就是你啊。”
勇毅侯是個比淮安王還大字不識的,除了皇子公主外,管誰家小輩都喊小子丫頭。
他是草莽出生,但一身力氣極大,是當年的武狀元。
勇毅侯夫人姓趙,趙夫人是這上京城中,唯一一個嫁了人還能保留自己姓氏的夫人,大概也是這天底下獨一份的。
趙夫人的爹是江南一帶的總镖頭,趙夫人自幼便不像其他小姐那般嬌養長大,她随父押镖去過許多地方。
趙夫人一身武功也不比勇毅侯差,善使長鞭,她的幾個孩子,從沒淘氣過。
旁人家都是嚴父慈母,但勇毅侯府不同。
謝元洲和幾個弟弟喊勇毅侯都是喊老頭子,在喊趙夫人時,總會恭恭敬敬喊娘。
“哪裡就是什麼貴人了,”雲夜從他面前的盤子裡捏起一塊棗泥糕:“總之我可廢了好大一番力氣,才能不用住在宮裡。”
雲夜離京多年,對勇毅侯的印象還停留在他謝元洲五歲的時候,他偶然撞見趙夫人拿着長鞭追着謝元洲抽,勇毅侯在後面追,不敢勸趙夫人,隻能讓謝元洲跑快點。
“嗯,明日無事,不如我去拜訪拜訪勇毅侯。”
雲夜嘴角揚起一抹大仇得報的笑,他去了謝元洲肯定也得回去,誤浮生重明是吧?就你天天挂着白澤的幌子招搖撞騙。
他行走江湖,靠的就是招搖撞騙,啊呸,一手卦術。
每次等到一個能去擺攤的日子,謝元洲總會帶着沈寂出現在他旁邊。
一開始他還真以為是湊巧,後來才知道謝元洲就是故意的,就因為他第一次見謝元洲的時候說了一句重明的面具真醜。
那能怪他嗎?重明那面具上插滿了鳥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錦雞成了精。
“殿下,”小夏子在院門處喊他:“咱們該去赴宴了。”
雲夜咽下口中點心:“知道了,就走。”
他朝謝元洲道:“千萬記得叫我!”
沈甯禾起身行禮道:“恭送殿下。”
謝元洲和沈寂也道:“恭送殿下。”
雲夜像是有些不悅,但這份不悅不是對沈甯禾他們,而是對小夏子。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