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秀秀回到家裡,打發周北冀去洗澡換衣服,自己則在卧室裡收拾,看到茶幾上切好的西瓜和丢在一旁的西瓜皮,眉頭一皺,到底是喝多了,吃過的東西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西瓜皮就這麼放在茶幾上。
過去清理掉西瓜皮,苗秀秀把茶幾擦得幹幹淨淨。愛幹淨的她不能忍受茶幾上這樣亂糟糟的,擦了好幾遍,确保茶幾上一塵不染才好。
無意中,她似乎聞到了沙發上有一種似有若無的香味,而且是很熟悉的、淡淡的茉莉香,似乎是某個牌子的雪花膏,又似乎是某種香水,總之這個味道不可能屬于她和周北冀,她沒有這個味道的雪花膏和香水。
家裡來過女人?苗秀秀敏感地繼續尋找蛛絲馬迹,卻又沒有近一步發現。這讓她頗有些疑惑,怎麼一路上周北冀都沒告訴她,她不在家的時候有女客來訪?
看到周北冀裸着上身隻穿着短褲從浴室出來,苗秀秀下意識向他走過去,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她都無比熟悉,誰留下一點痕迹她都能發現,然而,她檢查了半天一無所獲。
“你幹嘛呢,看來看去的。”周北冀拿毛巾擦頭發,苗秀秀把他翻過來掉過去看,讓他莫名其妙。
“給你兩分鐘老實交代,家裡是不是來過女人?”苗秀秀擡頭看着周北冀,盯着他的眼睛。周北冀心裡一咯噔,對媳婦的明察秋毫很是佩服,但是他不願多事,笑着說:“哪有什麼女人來過,大晚上的。”
“我黨的政策是什麼,你作為受黨教育多年的人應該了解,你不主動坦白,要是被組織上發現什麼,給你揪出來,可就不好看了。”苗秀秀推開他,拿上換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周北冀跟到門口,看着她脫掉睡衣站在花灑下面,期期艾艾地說:“你别疑神疑鬼的,我問心無愧,也沒什麼可交代的。”
苗秀秀回頭瞄了他一眼,妩媚嬌嗔:“心虛了吧?我再給你點時間考慮,等我洗好了,你再不坦白從寬,我可就抗拒從嚴了。”
把他推出去,苗秀秀關上浴室的門,她幾乎可以斷定,來她家的人是夏文竹,不然周北冀不會隐瞞。
但要說他倆會不會做點什麼,苗秀秀也是不信的,周北冀這麼機靈的人,真想出軌也不會明目張膽把人帶到家裡,多半是夏文竹知道自己晚上不在家,上門來勾搭他了。
洗好了澡,苗秀秀沒有繼續發難,走到電扇前吹了一會風,又去冰箱裡拿了一盒冰淇淋吃,舒舒服服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周北冀也很沉得住氣,苗秀秀這番做派無非就是想讓他不打自招,他可沒這麼傻,他又沒做什麼虧心事,用不着不打自招,媳婦再好也是不能慣的,他不想給她一種他已經任她宰割的錯覺。
晚上喝了酒,這時候正好發困,周北冀關了燈蓋上毛巾被睡覺,不一會兒,苗秀秀過來了,拉了一下他身上的毛巾被,見他一動不動,索性掀開毛巾被。
“幹嘛呢,大半夜的不睡覺非要鬧。”周北冀打了個呵欠。苗秀秀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什麼笑話?”他倒想聽聽,苗秀秀這張巧嘴還能說點什麼出來。
苗秀秀于是說,“有一回慈禧太後心情不好,李蓮英便想說個笑話逗老佛爺開心,他和慈禧說,老佛爺,奴才給您講個故事,從前啊,有一個太監——過了好半天,他都沒說這個太監怎麼了,慈禧就很好奇,問他,下面呢?李蓮英說,沒了。”
沒了?周北冀瞬間領悟,大笑起來。萬萬沒想到這女人居然講的是黃色笑話。
苗秀秀趴到他身上,手探過去,在他耳邊一字一句說,“男人要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那還不如去當太監。”
周北冀笑着打了個呵欠,“那我去當太監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就不盼着我點好的。”他連眼睛都沒睜開一下,就繼續睡他的覺了。
“你還别不信,我第六感發達,家裡發生一點變化我都知道。你小心别被我抓住把柄,不然要你好看。”苗秀秀一腳踹在周北冀腰上。
周北冀無奈,隻得轉過身睜開眼睛哄她,“大晚上的,你消停點好嗎?左鄰右舍那麼多街坊鄰居在,我真做點什麼壞事,你的耳報神、各路探子、等着看熱鬧的人能不彙報給你?”
這大半年來,周北冀對苗秀秀别的方面認可度和對她情報收集工作的認可度遠不是一個等級,也不知道她哪裡打聽來的那些大道小道消息,她簡直就是群衆中的克格勃,誰家一點風吹草動她都知道,甚至國家大事、政策風向、流行趨勢,她也都了如指掌。
“知道就好,别明知故犯。”苗秀秀擡手把毛巾被掀翻蓋住周北冀的臉。
周北冀在毛巾被底下歎了口氣,覺得自己今晚讓夏文竹進家裡來坐坐純屬鬼迷心竅了,本來光明正大的事,不知道怎麼就變得偷偷摸摸起來。什麼叫搬起磚頭砸了自己的腳,此刻深有體會,平時再伶俐的腦瓜子也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事圓過去,一番思想鬥争,他決定還是什麼都别說了,說多錯多。
苗秀秀見他半天不動,就那麼用毛巾被蓋着臉,以為他被捂得暈了過去,慌忙拉開他臉上的毛巾被,卻見他幹瞪着一雙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身上還有酒氣,再去洗一遍澡。”苗秀秀靈機一動。
周北冀沒說話,掀開毛巾被下床洗澡去了。蔫頭巴腦的,像個被霜打了的茄子。苗秀秀看着他背影,聽到他關洗手間門的聲音,心裡默默地想,這麼聽話,可見是心虛了。
知道心虛就好,越深入接觸越發現,這男人詭計多端,他不想交代的事,打死了他也不會說,自己想要和他纏鬥下去,就不能自亂陣腳,不然特别容易着他的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