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冀聽到聲音,回頭循聲望去,看到坐在後排的舒華揮手和自己打招呼,而她旁邊坐着的葉耀然則一臉的無奈。他女朋友向來耿直,遇到讓她生氣的事情,一點情面都不講,他拿她沒一點辦法。
被熟人遇見,周北冀窘得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然而,他忽然靈機一動,從座位上站起來,向着舒華和葉耀然的方向走過去。
“咱倆換個座兒。”周北冀把手裡的票給舒華。舒華起先還不樂意,架不住周北冀和葉耀然在一旁念叨,隻得給他這個面子。周北冀在舒華的位子坐下,懸着的心才放下來。
舒華拿着票坐在周北冀原先的座位,夏文竹心裡氣惱,但又不好說出口,皮笑肉不笑地和舒華打了個招呼,就沒再跟她說話。
“你怎麼回事啊,這麼明目張膽的,不怕被人看到?”葉耀然壓低了聲音問周北冀。
“中中那丫頭搗鬼,約了我來,她自己臨時不來了,換成了夏文竹。”周北冀想到這裡就來氣,小妹這回胡鬧地太過分,想撮合他和夏文竹也不是這麼撮合的,他都結婚了。
“我猜也不是你的主意,你還不至于這麼拎不清。”葉耀然雖然知道周北冀和夏文竹以前有段時間經常通信,但是不知道他倆發展到哪一步,可不管發展到哪一步,現在他已經結婚了,就不能再繼續和夏文竹有牽扯。
周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父母家教嚴,不會允許子女在外面亂來。
“你跟小華說,别告訴秀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我還不知道,小華不會多嘴的。”葉耀然看着舞台上樂隊就位,演出即将開始,悄悄又問了周北冀一句,“你和那位,到底談沒談過?”
周北冀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談沒談他還不知道,從小玩到大的鐵哥們兒,當兵後更是形影不離,自己從來沒瞞過他什麼事,就像他也沒瞞過和舒華談戀愛的事。
“想知道?”
“廢話。”
“你問她去。”周北冀把皮球踢出去。
“那還是談過。”葉耀然故意笑得賊兮兮。
周北冀伸手去掐他脖子,葉耀然下意識哎呀一聲,前排的舒華聽出男朋友的聲音,皺着眉回頭去看,見他和周北冀互相打鬧,丢了個紙包過去,轉回頭去不再關注。男人到了一起都會變成幼稚鬼,懶得理他們,舒華全神貫注聽音樂會。
葉耀然接住舒華扔過來的那個紙包,好奇地打開一看,見是幾顆舒華平時最喜歡吃的話梅糖和牛奶糖,咧嘴一笑,拿了一顆給周北冀,自己也剝開一顆塞進嘴裡。
演出散場後,幾個人回家,夏文竹說自己沒騎車,眼波流轉看着周北冀。周北冀别過臉,舒華見狀,主動提出自己騎車帶着夏文竹。夏文竹見周北冀不理自己,悻悻然坐上舒華的車。
月明星稀的夏夜,連風都是暖的。舒華騎車本來就不快,後座再帶着個人,速度就更慢了。葉耀然放慢速度,天晚路黑,總不能把兩個姑娘落下。
晚上蚊子多,尤其是從大劇院到軍區大院要路過的那一大片農田,一群群的蚊子直往臉上飛,狹窄的小路上路燈晦暗不明,舒華時不時擡手趕蚊子,車騎得歪歪扭扭,好幾次貼到田埂邊上,把夏文竹吓得夠嗆。
看到不遠處有個小土坡,舒華心思一動,有意把車把一轉,車轱辘頓時撞到小土坡上,一個急刹過後,車一下子就歪倒了,舒華還好,跟着車一起倒下去,後座的夏文竹直接被甩了出去,滾到了田埂下面。
哎呀,文竹掉下去了,耀然小周,你們快來啊,文竹掉下去了。舒華指着夏文竹滾落的方向,誇張地大叫着。
葉耀然和周北冀趕緊丢了車過來查看情況,葉耀然先一步跳下去找夏文竹,把她扶起來,讓上面的兩人拉他倆上去。
“對不起啊,我車技太差了,文竹,摔到哪裡沒有?”舒華上前替夏文竹拍掉裙子上的爛草根和樹葉子。
“我沒事,就是膝蓋磕了一下。”夏文竹低頭看了眼膝蓋,蹭破了一塊皮,疼得她直抽冷氣。
“耀然,你騎車熟練,你帶着文竹吧。我這爛車技,再也不敢帶人了。”舒華向葉耀然使了個眼色,也不等葉耀然說話,徑自走過去把倒在一旁的自行車扶了起來。
再蠢的人也看出她是故意的了,夏文竹忍氣吞聲坐在葉耀然車後座,舒華則坐在周北冀車後座。
因為撞上土堆,舒華騎的這輛車的車轱辘有點歪了,周北冀矯正了半天才矯正好,等舒華坐上去之後,騎出去趕上前面那兩人。
“你怎麼謝我呀?”舒華悄悄問周北冀。
“你把我的車都騎壞了,還要我謝你?”周北冀笑着說。
“切,德性。”舒華切了一聲。
兩輛車一前一後進了軍區大院,往文工團的方向過去,誰知道迎面竟遇上苗秀秀。
周北冀一驚之下急刹車,後座的舒華猝不及防地撞到他後背上。
哎呦,你幹嘛!舒華的抱怨剛出口,頭一歪看到苗秀秀站在不遠處,手裡還拿着一根奶油雪糕。
苗秀秀也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四個人兩輛車,組合倒是有些奇怪,葉耀然帶着夏文竹,舒華卻坐在周北冀車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