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地有聲,在房間久久環繞沒有散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保持鄭燕。
她被吼得發懵,漸漸反應過來後就開始猛烈的掙紮。
“你放開我!放開我!”
鄭媽媽不忍剛想出聲,程三好就松了手。
她退後,一直到床下。
餘光中,唐曉麗遞過來紙巾。
程三好接過來按在傷口上,沒怎麼在乎似的扭頭沖鄭媽媽道歉:“對不起,是我的不對,才會讓你女兒情緒激動了。”
“沒有沒有,應該是我跟你們道歉才對,”婦人揩了一下眼角,神色愧疚,“她的性格我清楚,所以不怪你……我一開始得知朋友來找她,心裡還暗自高興,總覺得有人與她說說話,敞開點心不至于那麼自閉也是好的,結果還讓你受傷了,不好意思。”
說着她就要彎腰,程三好惶恐,她急忙握住鄭媽媽的肩膀,說:“不是這樣的,你不必如此。”
鄭燕又在哼歌了。
鄭媽媽看了一眼,無力地說道:“總之先出去吧,等她冷靜再說。”
三人離開了卧室,來到客廳。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鄭媽媽顯然在發呆,目光看向對面的女生,瞄到她手上的傷口才反應過來似的起身,要去找醫藥箱給人上藥。
她動作倉促,神思不佳,擡腿時一下不妨磕在了茶幾。
“阿姨!”程三好和唐曉麗同時焦急出聲。
她們扶住婦人的手臂,讓她重新坐下。
程三好蹲在鄭媽媽的跟前,擔憂道:“還好嗎?我看看……”
說着,她手撩起婦人的褲腿,膝蓋有點紅。
鄭媽媽覺得她們太過緊張了,說:“我沒事,家裡所有的物什都做個圓角,邊沿也被打磨光滑,就是為了小燕不磕着自己。”
程三好微微放下心來,給人放下褲腿,低下頭,抿緊唇。
“手怎麼樣了?”鄭媽媽還很擔心女生的傷勢。
程三好擡起手背,劃出的長痕已經沒有流血了,但能看到一個細長的口子,翻出一點白肉。
鄭燕是下了狠勁的。
鄭媽媽心疼,哪怕不是自家孩子。
“家裡電視櫃下有醫藥箱,我這就拿來先給你上點藥。”她撐住膝蓋,想要站起來。
唐曉麗很有眼力見,急忙說:“您别動,我去。”
她按照指示,從前面的電視機下面的一個櫃子裡掏出一個箱子,提到茶幾上。
程三好雖然覺得回去擦個碘伏,再貼個創口貼就好,但是為了不讓婦人擔心,還是主動拿出藥品,消了毒後,抹了個創傷藥,再纏了塊紗布。
完了,她舉着手沖鄭媽媽說道:“看,沒多大的事兒,我身體素質行,回去後不到兩天疤都掉了。”
婦人放下心,愁眉舒展。
程三好将醫藥箱放好,重新回到沙發上。
她看着對面的鄭媽媽,半晌,開口道:“阿姨,我可以問您一些事嗎?”
“嗯,沒事,你問。”
程三好:“其實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叫岑橙,她和你女兒曾經是朋友。我不知道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但我想尋求你們幫助,想從你們這裡得知我朋友過去兩年是發生了什麼事……她瘋了,什麼都不記得,我無法問。”
鄭媽媽聽着她這麼說,歎了口氣:“怎麼一個個孩子都這麼,都變成這樣了……”
“阿姨你是知道點什麼嗎?”
鄭媽媽擡眼看着她,将自己知道的都一并說出來。
“小燕大學期間去參加了個什麼選秀節目,在這期間結識了個朋友,她還帶回家裡來,就是那個叫岑橙的女孩子。”
婦人低頭,撫摸沙發,繼續道:“她倆玩得好,那孩子我見過幾面,是個心善,可愛的……後來有一天,小燕回來得很晚,身上……身上有很多痕迹。”
說到此處,鄭媽媽捂住嘴:“我和她爸問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什麼都不說,就是一個勁的掉眼淚,後來我們說要報警,小燕拼命搖頭,說如果他們這麼做,她就從樓上跳下去……”
“我們沒有辦法,隻能依着她來,幾天後,岑橙來找小燕,他們發生了争吵,從那之後,岑橙那孩子便再也沒有來過我們家。小燕在家待了半月,有人打電話給她,不知說了什麼,她離開家,說自己要去拍戲……小麗,應該就是這個時候跟着她的吧?”
唐曉麗點頭說:“是。”
她接過鄭媽媽的話頭,接着說鄭燕後來的事:“她在拍攝的是一部電視劇,飾演女一,班底劇本都很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播出後極大可能會走紅,但是——拍完後沒上映,因為那部劇的導演因為犯事進監獄了,鄭燕姐得知後……從此一蹶不振。她退圈,我辭職,後來的事便無可知曉了。”
鄭媽媽想到這些事不免惘然,說:“她回家後,學不念了,就整日待在家裡,閉門不出,我和她爸爸以為她心理生病了,要帶她去看醫生,結果她鬧着要割手腕,我們拿她沒辦法,隻好這樣養着她。”
程三好聽完,片刻,問:“她平時也這樣?”
婦人搖頭:“不,平日裡也會有正常的時候,我們與她說話,她也會回應。”
程三好心裡有了個數:“她經常喝酒嗎?”
“對,一喝酒就不正常,會發酒瘋,不喝的話,就是不說話,待在房間内不出來,不鬧事。”鄭媽媽說道。
客廳光線不知何時已經黯淡,程三好撇了一眼窗外,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六點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