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節，我要是還等不到你…”顧侒扶着林烨的肩，把她推開稍許。

他看着她淚眼漣漣的眼眶，還有眼底那些因為熬夜和焦慮留下的眼袋和黑眼圈，心硬的話一句也出不了口，隻得輕歎一聲，緩緩道：

“你還年輕，如果有更好的選擇，别猶豫，人這一生很短，不能對不起自己。”

林烨的眼淚瀑布一般往下墜。

顧侒幫她抹淚，手不夠用，他奉上自己的嘴唇，安撫般輕輕落在她的額頭、眉間、沿着她濕潤的臉頰一點一點往下滑落。

“沒有别人，除了你…”她圈住他的脖子，仰頭迎合他，哽咽道：“心裡沒有身體也沒有…”

她的嘴唇柔軟，身體也沒姿沒态向他靠近。

唇齒相依身體相偎，顧侒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隻恨不能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裡。

兩人都很動情，但都有意識地克制着，沒有進一步的親密。

林烨是因為深知自己上一次不溝通不解釋就提出分手把顧侒傷得不輕，覺得現在這樣稀裡糊塗的開始不夠隆重，而長遠的承諾，她又暫時還不敢給。

顧侒則是因為不知道吳淩風接下來會怎麼出牌，萬一真有點啥，他怕會拖累她。

再說了，大敵當前，也确實不是啥卿卿我我的好時機，在顧侒懷裡賴上一陣兒，林烨調整好情緒，坐回了餐椅上。

顧侒把杯裡的酒兩口喝完便起身準備離開了：“你抓緊時間補覺，我回去繼續工作，明天公司見。”

知道他的時間緊張，林烨沒留他，腳跟腳送到家門口，她一頭想起馮靜那通電話，據實對他說道：

“對了，馮姐姐給我打電話說找你有事，你看是你直接聯系她，還是我回複她？”

“我聯系她就好”，顧侒頓足回過頭來看着她認真道：“我和她沒有任何超出友情的關系，你上次電話裡提到的那些，需要我逐一解釋嗎？”

林烨忙不疊擺擺手，“不需要不需要。”

她太了解顧侒了：未必會事事道于她知，但絕對不是心口不一的人。

顧侒點點頭，拉門離開了。

南方的初夏天亮得極早，不過淩晨四點一刻，啟明星就已在東面冉冉爬升，林烨把窗簾拉嚴實，倒頭昏睡過去。

晨曦漸盛，鬧鈴聲警報一般，拉開了一天的序幕。

城市的東區，一宿未合眼的顧侒緊鑼密鼓開了一整天的會，從細緻的财務規劃到權利的逐級授權，他必須要為極端情況做準備。

……

城市的西邊，雨雲集結，一場雷雨已箭在弦上，不過頃刻，暴雨瀑布一般傾瀉。

晚高峰的城市被這場雨精準狙擊，公車、私家車、摩托、自行車毫無規則攪一起，時速10公裡的兩輪兒和300公裡的超跑在大自然的幫助下實現了同工同效。

叁柒的田立坐在一輛黑色轎車的後排，面沉如水拿出手機撥通了吳淩風的電話：

“看到你家了，看路況開過去應該還要一小時，先吃吧，别等我了。”

“沒那麼急”，吳淩風扔給他一句話，挂斷了電話。

從下高速到這個CBD最知名的臨江豪宅區不過一公裡的距離，田立花了五十分鐘，可算是邁進了吳淩風的家門。

圓形的餐桌上擺着三副碗筷幾個家常菜，田立掃一眼明顯精心的擺盤，推開了廚房的門。

L形的竈台上擺着切好的配料，下一道菜應該是油焖大蝦，吳淩風裹着一件藍格子圍裙正埋頭處理蝦線。

“這麼興師動衆，一會兒還有誰要來啊？”田立抱臂靠在門框上打量他。

“一會兒就知道了”，把最後一隻蝦處理好，吳淩風洗手，把圍裙脫下挂牆上，和田立一起到客廳坐下了。

……

燒水沏茶，田立端杯喝口茶意有所指道：“顧侒可是已經回來了…”

吳淩風無波無瀾應道：“他倒是不怕事”。

“下得了手嗎？”田立掀起眼皮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