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呢?”
“市中心吃飯”,林烨看一眼窗外,“你在江中?我這兒風平浪靜的,怎麼感覺你那兒氣壓有點低啊!”
“位置發給我,十分鐘,我過來接你,陪我喝一杯。”謝天掐斷了電話。
……
“誰啊?”顧染拿着叉子戳水果的的手一頓,偏頭看林烨。
“我債主”,林烨歎口氣,轉頭對顧侒解釋道:“顧董,一會兒不用管我,我等謝天,他應該找我有事。”
“我陪你一起”,顧染放下叉子,拿紙巾擦了擦手。
“顧染”,顧侒喊住他,溫聲道:“是同事,你在,談公事談私事他們都不方便。”
顧染抿唇很小幅度地點點頭,沒再吭聲。
不等雪糕吃完,謝天的電話就到了,林烨接起來,報完樓層和餐廳名,很公式化地問,“顧董和他一個朋友也在,你進來打個招呼我們再撤?”
他在電話裡頓片刻,應道,“行”。
不過再五分鐘,伴着啪啪的木屐聲,服務員拉開了包房的門,謝天掃一眼在坐的四人,沖顧侒點點頭,“顧董好,抱歉,打擾你們了,我找林烨有點事兒。”
“顧董、馮姐姐,你們慢慢聊,我就先走了”,林烨起身和桌對面兩人客氣道别,拍一把顧染的肩膀,便和謝天一同離開了。
……
服務員在他們身後把包房的門合上,林烨看着一臉郁色的謝天問,“怎麼了?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謝天領着她疾行幾步邁出餐廳,壓着聲音诘問道,“你給我挖了多深一坑?你自己心裡有數嗎?”
林烨微微一愣,她是真沒想到他急匆匆過來找自己居然是因為工作。
謝天是一個說話、做事都非常注意風度,時刻把偶像包袱揣身上的人,很長一段時間,林烨覺得他微笑時唇角上翹的角度都像經過了精心測量反複固化的。
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氣急敗壞的樣子,而且是拜自己所賜。
不等她憋出啥寬慰的話,謝天拽着她幾步邁進了電梯。
電梯上行至頂層直達一家西餐廳,兩人找一張靠窗的卡座坐下,謝天挑一支紅酒讓服務員開了醒上。
林烨給他倒酒,開口哄人,“消消氣,我馬上下場和你一起爬坑。”
謝天冷冷盯她半響,開口道:
“我老子帶着我媽早就去歐洲度假了,我他媽應酬排到年29…
招聘、産品培訓、客戶拜訪,從投胎到現在,我就沒這麼累過…”
端杯喝上一大口,沒醒透的酒帶着澀,他眉頭抽緊了,放下杯一刻不停歇地繼續輸出:
“晚晚K産品,做夢都在和客戶做演示,前天半夜,我家阿姨起夜,聽到我抑揚頓挫地說夢話,吓得第二天請兩道士回家做法。”
林烨撲哧笑出聲,他惡狠狠盯着她,不顧風度道,“笑個屁,老子累得懷疑人生,真不想幹了。”
“别啊,哥,一千号人的公司,你可是臨危授命的第一人”,林烨急了,撲到桌面,眼巴巴看着他,拼盡全力洗腦:
“你出生便是人上人,智商、外貌、家境、父疼母愛,啥都不缺,得到啥都沒費過力,是時候拼盡全力證明自己有多牛掰了…”
“我啥也不缺,就缺苦頭是吧?”謝天不耐煩打斷她:“你可真有本事,把累成狗的事兒,都能說得跟個恩賜似的…”
他端杯喝口酒,話鋒一轉,“今天坐顧侒旁邊那女的是你情敵?”
林烨支支吾吾道:“怎麼就是我情敵了呢,我早就放棄了。”
“放棄了還拖着我給他做牛做馬?”,謝天嗤笑一聲,指指醒酒器裡的紅酒:
“喝完,哥哥用這五千塊的酒給你壯個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