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于兩所名校的美術館圖書館，再騎着自行車在校園裡漫無目的的轉悠一圈，林烨感覺自己的心裡的濁氣都被冷裂的西北風凍沉澱了。

還車，沖進食堂，林烨忙不疊關心顧染，“冷不冷？受得住嗎？讓你别頂風騎那麼快，怎麼這麼任性…”

她坐車都腦門疼，就别說在前面騎車的人了。

摘下手套扔林烨懷裡，顧染拉開羽絨服的拉鍊，不耐煩打斷她：“什麼毛病？怎麼說話跟哄小孩兒似的。”

“行，不把你當小孩兒，當祖宗還不行嗎，趕緊排隊打飯去”，林烨笑笑，推一把他的肩。

她多少有些慣着他了，這個不知不覺自己已經陪伴兩年的孩子，從溫暖的南方飛到這裡，不管是為了看學校，為了滑雪，還是為了逃避壓力混吃混喝，但都是她這個春節重要的慰藉。

承不承認也好，這個冬天對她來說，尤其的冷。

早已習慣孤獨的她，甚至有點害怕一個人。

……

假期，食堂沒幾号人排隊，兩人端着餐盤就近找張桌放下，顧染脫下羽絨服搭椅子上，轉身往角落位置的飲料鋪去。

再回來時，手裡拿着兩瓶酸奶，推一瓶到她面前，他把吸管遞給林烨，猶豫兩秒，道：

“剛才我語氣不好，但我确實不喜歡你這種說話的口氣，要不，你改改？”

林烨被他氣笑了：仗着自己年紀小，這小子總能把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提得理所當然，可真夠本事的。

接過吸管，噗一聲戳破酸奶的錫紙蓋，她冷哼一聲，應道：“不改，受不了就絕交。”

這廂絕交還不過停留在口頭挑釁，那廂就有姑娘走到跟前向顧染伸出了建交的橄榄枝：

“同學，你也是留下來勤工儉學的嗎？”

“不是，外地遊客”，顧染側身看向站面前的姑娘。

“我叫吳雨涵，軟件工程專業大一新生”，姑娘自信坦蕩地自我介紹後燦然一笑：“留個聯系方式吧，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你一些學校的資訊。”

林烨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小圓臉的姑娘，聰明已經被證明，還能如此大方勇敢，她可太喜歡這樣的女孩兒了。

“抱歉，家裡沒給配手機”，顧染頓了頓，把手裡還沒喝的酸奶遞給對方，誠懇道一聲謝，“謝謝你的好意，請你喝酸奶吧。”

太得體了，林烨在心裡給他鼓掌。

“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喝吧。”女孩兒毫無芥蒂地笑着擺擺手，轉身離開了。

……

眼看着姑娘走遠，林烨忍不住調侃一句，“啧，小姑娘看都沒看我一眼，我這氣質就不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嗎？社科系博士能比我年輕？”

“吃你的飯！”顧染擺着撲克臉開始動筷子。

“幹嘛不和人家交個朋友，計算機系的姐姐樂善好施地想幫助你，你還玩什麼高冷。”

她用一種樂觀且趨利的心态想：這小子要在這裡能交上個朋友也好，還能給他高考增加點動力。

顧染夾菜的手一頓，掀起眼皮看着她，淡淡道：“真要學和計算機相關的專業我還需要别人幫我嗎？”

林烨一瞬反應過來：他是顧侒的孩子，他的父親不管是個人能力還是手裡的資源都遠非一般人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