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緊跟着站了起來,準備向他的客人緻個敬便告退,這一轉身,頓時石化——拎着個黑色公文包,身着駝色半長大衣的吳淩風站在門口
毫不忌諱與她相熟,吳淩風笑着說道:“這麼巧!”
“這麼巧”三個字剛要破喉而出就被人半路截走了,林烨一瞬詞窮,隻得憋出句實誠話:
“吳總,看到您,我激動得都沒詞了…”
你來我往的須臾間,吳淩風已把臉上的笑意收斂到了官方的樣子,他的眼神掠過林烨看向楊處,壓着聲說道:
“晚上,我把哥幾個都叫了,我先去,回頭讓司機接你”
見他倆認識,又看吳淩風和她說話時毫不忌諱,楊處對林烨輕描淡寫道:
“林總既然和吳總認識,晚上要不一起?”
雖求之不得,但怕耽誤吳淩風的正經事兒,林烨沒敢即刻出聲應允,擺着一副‘你說了算’的表情看着他。
吳淩風幹淨利索代她答道:
“一起,一會兒我和她一起候着你們。”
……
恍恍惚惚和楊處道别,林烨跟着吳淩風上了車。
不過傍晚五點,天暮已然暗沉,轉瞬,這灰敗就被無盡的塵世燈火颠覆——
路燈、車燈、高低明滅的萬家燈火,交彙成了城市夜晚最璀璨的星河。
帝都再冷的夜,也決不寂寞。
緩過勁來的林烨極盡巴結之勢:
“吳總,您還真是我的貴人,在廣東罩着我就算了,我這剛回北京不久,正愁約不到這個楊處,您就把我順手搭救了。”
吳淩風八風不動地看着車前方,懶洋洋應她:“你說你一個姑娘家,走南闖北地折騰啥,哪兒都有你。”
林烨離開廣東這陣兒,那些老客戶,都被她咂巴咂巴,腦補成了天使的樣子,但她無論如何沒想到,第一個相遇的居然是吳淩風,而且還是這種自帶音效的出場方式。
林烨幽怨道:“我這不是闖了點禍被老闆拎回來吊打嘛,等她打夠了,也就把我踢回去了。”
“别說,你看起來是半殘的樣子”,吳淩風忍禁不住扯扯嘴角,笑道:“你怎麼看,也不像這麼老實的孩子,他打你,你不會跑嗎?”
“不跑,累死她得了”,林烨氣呼呼地接一句。
向來擅長表情控制的吳淩風,這次沒憋住,悶笑兩聲。
氣氛這麼好,不順杆搞點情報的人都是蠢,林烨伸長脖子問:
“吳總,您和楊處老朋友了吧,今晚還有什麼人啊,我一會兒說話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是夠老的了,你這麼機靈,還用我教你說話嗎?該吃吃該喝喝吧!”
林烨知道他說話的節奏,後面肯定還有一句,果不其然,沒頓兩秒,他接着說道:
“楊志锴是我大學同學,一個宿舍的,今晚湊的,都是之前的同學,都在這個圈子,你認識一下,就當多幾個朋友吧!”
……
林烨心裡一陣狂喜,如果剛才在楊處辦公室吳淩風隻是自帶音效出場,現在這一刻,林烨覺得他都有腳踩七彩雲的氣勢了。
就吳淩風的學校、他的專業、還有他現在這個年齡,在帝都混的,還能差嗎?
在這裡,一切都講圈子,圈子再高端無非也是線揉巴成的,線又是由點相連而貫,隻要自己湊在這些點的旁邊,沾點餘蔭也就容易了。
晚高峰的四環,看出去隻有無邊無際的車尾燈,但再多的刹車燈,也刹不住林烨這頓飯的美好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