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幹嘛?我陪你…”
“想喝酒,想睡覺”,她回答,全憑本能。
……
華燈初上,夜的瑰麗露出端倪,司機接上了他們。
一路向北,城市的喧嚣慢慢沉寂,道路逐漸開闊,路的一旁是高聳綿延的山脈,一旁是零星散落的城市燈火。
林烨不知他的目的地,也不關心。
行駛大約四十分鐘,車速變緩,沿着西山徐徐繞行,不時能見窄窄的石階小道在山體間蜿蜒而上。
林烨望着窗外默默發呆,顧侒也不說話,安安靜靜陪着。
司機在一處門崗附近停靠。
……
顧侒偏頭看着她問:“隻有啤酒,喝嗎?”
“喝!”
他拎上幾罐從一旁的小賣部買來的啤酒,領着她沿着石階一步步登頂。
山頂觀景台,兩人在一個僻靜的轉角處駐足。
把啤酒在護欄上一字排開,林烨手扶欄杆輕輕一躍,坐了上去。
眼前是綿延不斷的群山,腳下是陡峭如削的山崖,身後是燈火輝煌的城市。
顧侒的胳膊架在她身側,把她護在懷裡。
林烨拉開啤酒,自顧自喝開了。
孤獨的童年,絕望的青春,一次次和至親的訣别,像一塊嗜陰的苔藓,借着強烈的挫敗感,一瞬覆滿她本不開陽的心。
世界如此之大,她感覺自己沒有安身之地。
……
顧侒看着她輕聲問:“一覽群山,能讓你心情好點嗎?”
“這麼高,隻會讓我想跳下去”,林烨陰沉沉扔出一句。
他耐心規勸:“人慢慢長大,要學會把輸赢看淡一點,很多東西我們都無能為力。”
她仰頭望着無盡的夜空,悶哼一聲——道理她還不懂?講道理的書,她敢說比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都看得多。
十二歲不到,母親摟着被抽得滿身傷痕的她哭哭啼啼道,“林烨,沒有人再管你,你想離開這個家,想離開這個城市,隻能靠你自己…”
十五歲,這個世界能影響她命運的人徹底隻剩下她自己。
她從此就沒有了“退路”,赢已經刻入了她的骨髓裡。
……
空腹兩罐啤酒,林烨的腦子已不清明,她扭頭,想俯瞰山下的燈火。
擔心她的安全,顧侒胳膊一圈,把她抱下了欄杆。
這一抱,兩人離得極近,他心若擂鼓,呼吸聲在林烨耳邊若即若離,她背靠欄杆,微擡下颌,盯着他的眼睛,嘴角扯出一絲挑釁。
倉皇後退一步,夜色裡,顧侒的眼裡閃過微不可查的狼狽。
她垂下眼皮,靜默幾秒,擡眼看着他,淡然道:
“顧侒,我們接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