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香凝氣到想笑,這小傻子,傻的時候讓人頭痛,清醒了依然不招人喜歡,還他的人呢,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家夥。
但季香凝現在已學會了克制情緒,面色淡淡地答道“多謝公子好意。不過,我明天就要出嫁了,用不着你幫忙了”
申呂失态地站起來“出嫁?你才多大?十二?十三?怎麼就要出嫁了呢?”
季香凝這下真被氣着了“你才十二十三呢,再有兩個月,我就十六周歲了”。她是瘦了點,但也不至于象個小孩子吧?
申呂眼光一閃,暗自得意,他不過随意一激,就套出了她的年齡“叫你阿姊,倒也沒叫錯,你比我大一個月”
季香凝這才明白自己被他騙了話,繃起了臉“我明天就要下山了,這裡已沒人再能照顧你,你趁雪還不算大,趕緊下山回家吧,你在這已經兩個多月,你家人不知急成什麼樣子了呢”
“我家就我一個人”
孤兒?季香凝氣消了不少“那你阿姊?”她小心地問,不确定他是否真有阿姊。
“我十歲那年,為保護我,被人謀害了”楚呂聲音裡帶了痛楚。
“十歲?”季香凝敏感地呢喃了一句,她也是十歲時遇到了人生變故,因痛恨十歲的自己,她從不願提十歲這兩個字。再看申呂,不覺有種同命相憐的感覺,語氣也緩了下來“你家境如何?”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即如此,你趕緊回家吧,你家就你一人,你這麼長時間失蹤不見人,小心惡奴霸占了你的家業。我救你時,你不止是腦子被人打傷,還中了很邪惡的毒藥,若不是南塵醫師恰好在山上,你真是小命不保了,你回家,要仔細留 意身邊人,說不定是有人想謀财害命”
楚呂看她小嘴不停,字字句句卻都讓他很是熨帖。想起她剛才的話,又問道“你當真明日嫁人?”
“你見哪家女子以自己名節說謊的?自然無虛”
“嫁的什麼人家?”
“貴門大戶”
申呂不相信“你這身份能嫁貴門大戶?”
“也沒人讓你信啊,再說,我嫁與何人,與你有什麼關系,你還是趕緊走吧,再不走,雪積得厚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不是明日出嫁嗎?我便與你一道下山吧,也算送送你”
兩人正就走與不走糾扯不休時,樊芸竹嗵嗵跑了進來。臉漲得通紅,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看到申呂在坐,隻是愣了一下,便拉着季香凝,辟裡啪拉說起來“香凝,不得了了,我阿父昏了頭,竟然也替我說了山下的親事,他通過一個什麼鄭國的商人,讓我去給鄭國一個貴族家做小妾,天呐,我阿父是想逼我也跳崖麼?”
季香凝震驚不已,這會已顧不上申呂的事,兩人手拉着手,不停地商量對策。
正說着,樊芸竹忽然想起一事,又急切地說道“你知道我阿父為何這樣做嗎?他是羨慕陳家了。咱倆天天照顧傻蛋不出門,竟不知陳家二女十天前出嫁了,是替她死去的阿姊嫁的。出嫁前談好了條件,允諾将她全家都帶到晉國生活,聽說那邊幫她家買了院子,安排了家仆。我阿父一定是羨慕,才給我說親的,我被他蒙騙的好慘,還以為他有多疼愛我呢,呸,假的,全是裝的”
“他騙你,你離開他即是”一道不和諧的男聲突然插進來。
兩人這才想起申呂的存在。季香凝快速簡單地介紹了申呂的情況,樊芸竹聽完,大喜過望“你家隻有你一人?”
申呂不喜歡她的喳喳呼呼,冷淡地點了下頭。
“太好了,有救了,申呂,我們趕緊下山,讓我去你家躲一陣子”樊芸竹說着便去扯他。
“你這女子,不知道男女有别麼,别拉拉扯扯的”申呂嫌棄地拿袖袍甩了她一下。
樊芸竹登時惱了“喲,你這會說男女有别了,你躺床上,昏迷不醒,我幫你端屎倒尿時,你怎麼不說?怕你肌肉萎縮,我天天幫你捏胳膊揉腿時,你怎麼不說?”
申呂哪見過這種潑辣女子,被她直白的話嗆得俊臉通紅,卻又反駁不出一個字。
季香凝覺得挺尴尬,拉着樊芸竹,小聲埋怨“阿姊,這話以後不要再說了,你以後還要不要嫁人了?”
“有相中的,自然嫁,沒相中的,自己過也沒什麼”樊芸竹一臉的不以為然。說完,又追着申呂問“你倒是同不同意,給個痛快話,不同意,我再另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