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你剛從外面回來，還不知道山上出了大事吧？陳家大女跳崖死了”

樊竹及時插了一嘴，成功轉移了李寬的注意力。他還有些受驚的樣子，面色沉得吓人，盯着樊芸竹追問原因，等聽到是因為親事的緣故，再也不理會傻蛋，跟季香凝回了家。

傻蛋發了瘋一般想要沖進季家，田明在樊芸竹的幫助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弄走。

安頓後傻蛋，樊芸竹返回季家。看季香凝獨自坐在房中發呆，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喂，跟李叔說沒說學醫的事？”

季香凝回過神，搖了下頭“李叔一回家就去找阿婆說話了”

“你剛才想什麼呢？我進來都沒反應？”

季香凝猶豫着要不要把心中的猜測告訴樊芸竹。

“你想說什麼就說啊，我最不喜歡你這副想說不說的樣子，憋在心裡不難受麼” 樊芸竹戳戳季香凝的臉，見隻是這麼輕輕一下，季香凝臉上便顯出一個紅印子，笑着打趣“你這臉也太嫩了吧，簡直是吹彈可破”

季香凝被她一激，把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我覺得阿婆他們在為我議親”

樊芸竹的表情僵住。

季香凝又說道“而且我猜陳二公子多少知情”

樊芸竹猛地拉起她，“走，我們去找陳二公子”

“不行，太晚了，李叔和阿婆不會讓我出門的”

“季香凝，你的聰明是假的吧？我們難道不能偷偷溜出去麼？”

“不，絕對不行”季香凝如受驚吓，脫口拒絕。

樊芸竹象看怪物一樣看她“你怕什麼呢？我們悄悄去，悄悄回，即知道了想知道的事，又不會被他們發現，這有什麼不行？”

“不，不，萬一有什麼事，他們不知道我在哪兒，找不到我，耽誤了時間，出了意外，可怎麼是好？”季香凝堅決拒絕。

樊芸竹摸摸她額頭“香凝，你沒事吧？我們就出去一下，而且你還有功夫在身，再說，天剛黑，也不算太晚，能出什麼意外啊”

季香凝臉上閃過痛苦“阿姊，你不明白，意外就是那麼突然的，比如，你正在假山裡貪睡，做着稀奇古怪的美夢，可外面已是天崩地裂。而家人因為找貪睡貪玩的你，耽誤了逃生的時間，失去了性命，那真的太可怕了”

樊芸竹沉默下來，然後小心意意地問“這是你的親身經曆嗎？”

季香凝呆呆望着她，視線空洞沒有焦距，樊芸竹頓時明白。

攬住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懷中，心疼地安慰“好妹妹，别傷心了，你在家等我，我去找陳二公子幫你問”

季香凝抹了一把臉，揪住她的袖子“不要，你一弱女子，這麼晚，不能一個人在山裡走動。算了，議親就議親吧，阿婆時常唠叨季堂哥哥已不在人間，我遲早得另嫁人，我有了歸處，阿婆他們也就能安心過自己的生活了”

“你就不好奇給你找的是什麼人家？”樊芸竹有點氣她的無所謂，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年年日日，朝朝暮暮，不是忍一下就能過去的。

季香凝一臉認命地木然“好奇又怎樣？知道結果又怎樣？”

樊芸竹狠推了她一把“你腦子也有毛病了嗎？若是不樂意，自然要回絕啊，就算象陳家阿姊一樣跳崖，也絕不将就”

季香凝望着樊芸竹，心生羨慕，背着沉重的過去，她連這麼想都不敢。她沒資格再任性，再驕縱。

“阿姊，算了，這事你不用管”

“不行，我們是好姊妹，我就要管，你等着，我現在就幫你去問”樊芸竹冷不防推開季香凝，輕手輕腳地跑了出去。

季香凝大驚，顧不上再想其他，趕忙追了出去，若是樊芸竹為她出了什麼事，她背的包袱會更重。

跑出院門時，季香凝回了下頭，隐約聽到阿婆房中傳出低低的飲泣，她很是擔心，家裡出了什麼事嗎？毛叔一直未回，莫非是毛叔出了什麼事？這麼一想，她後背刷地出了一層冷汗。

她很想沖進阿婆房中問個究竟，但看着黑夜中，樊芸竹将要看不到的背影，咬咬牙，還是先朝樊芸竹的方向追去。

樊芸竹跑得很快，即使在林中崴了下腳，依然停也未停，飛快地跑動。直到陳家院外，季香凝才追上了她。

“陳二公子”樊芸竹隔着栅欄門往院裡叫。

陳家各屋都亮着燈，隻一聲，便有人挑簾走出來，就着房中淡淡的光線，兩人認出正是陳二公子。

陳二公子下台階時，屋裡傳出一道女聲“二子，是哪個找你？”

“回母親，外面太黑，還未看清，我去看一下”陳二公子一邊回答母親的問話，一邊走向季、樊二人。

陳二公子快走近時，樊芸竹靠近季香凝，小聲叮囑“你仔細問，我去一旁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