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蛋重新恢複呆怔的神色,伸出手在季香凝肩上輕輕揉動。
季香凝和樊芸竹兩人方明白,傻蛋剛誤以為樊芸竹打季香凝,替她出氣呢。
樊芸竹揉着受傷的腰,不僅沒生氣,反倒勸季香凝“你看,他生着病還知關心你,若恢複正常,不曉得對你好成什麼樣子呢”
季香凝糾正樊芸竹“傻阿姊,他是記憶錯亂,将我當成了自家阿姊,一旦恢複正常,估計連認也不認我的”,說着,安撫傻蛋重新坐回凳子。
“也許,不一定吧”,身後,樊芸竹随意應了一句。
“阿姊,也不知他到底是什麼人,南塵說救他,要耗費很多時間和精力,還是算了吧”季香凝打起退堂鼓,總覺得讓樊芸竹做出這麼大犧牲,心有不安。
“法子都想出來了,怎麼能算了呢?管他是什麼人,咱們的目的隻是救人,這總沒錯處”樊芸竹一邊擇菜一邊安慰。
季香凝看她打定主意,隻能繼續幫她出謀獻策“你中午還不能告訴樊叔。這事你還得跟南塵先約定好。他剛才隻是跟我提了這條件,到你這兒,還不知是什麼說法,吃了午飯,你先去找南塵,全部說好,晚上再跟樊叔說也不遲”
樊芸竹一激動,又想去拍季香凝的肩,季香凝撇一眼正盯着她倆的傻蛋,提醒道“你腰不疼了?小心那傻子又犯混”
樊芸竹趕忙收回手,看傻蛋不錯眼珠地瞧着季香凝,啧啧稱奇“他怎麼這麼在意他姐姐呢?該不會是他姐把他養大的吧?”
“等他恢複正常,你可以問他”
樊芸竹眼中泛起光亮“這傻小子模樣長得不錯,也不知恢複正常後,是什麼樣的脾氣和品性”
季香凝撇嘴“品性我不知,脾氣肯定不會太好,看他摔碗那陣式,你還沒察覺麼?”
季香凝一提,樊芸竹臉垮下來“唉,我這會還沒想到該怎麼跟阿父說碗的事呢”
“别擔心,我來跟樊叔解釋,就說是我不小心摔破的,歸根到底,都是我惹的”
樊芸竹咧出一個好看的笑容“香凝,有你在,我都不用帶腦子了”。
這時,院門處傳來李寬的聲音。
二人趕忙往外走,季香凝見傻蛋站起來要跟,連哄帶吓,不許他出去。傻蛋委屈得要哭,季香凝沒功夫再多說,幾步跨出廚房門。
李寬已跟樊芸竹搭上了話,看到季香凝平安無事,神情松弛下來。大半天不見季香凝回家,他們都很擔心。平時她很少外出這麼長時間的。
“女公子,阿婆讓我來喊你回家吃飯”
“李叔,我想在阿姊家吃,今天我還想在阿姊家住一晚”季香凝軟聲說道。
“你跟芸竹是好友,想留下吃飯,我回去跟阿婆說一聲即是,但留宿就免了吧,這個阿婆不會同意的”李寬笑呵呵地答道。
季香凝心中失望,面上卻不顯,和聲應道“即如此,我晚些回去”
“不要太晚,若是天落黑,我過來接你”
“好的,我知道了,李叔”
送走李寬,季香凝盯着傻蛋,想着樊叔對女兒的嬌寵,琢磨來琢磨去,認為最好不要讓樊叔看到傻蛋,以免橫生枝節。
她将顧慮告訴樊芸竹。彼時,樊芸竹正在炒菜,一聽,忙道“那你倆就得趕緊走了,我爹馬上就該回來了”
季香凝立即去招呼傻蛋。
樊芸竹追了過來,将兩張餅塞到她手裡“你倆先墊一墊,等我阿父外出後,我再去叫你倆回來。香凝,外面冷,你倆去玉華台呆着吧”。
季香凝猶豫“那裡是陳家祭祀之處,若被他們看到....”
“你那麼聰明,一定會有辦法的”樊芸竹将他二人推出了院門。
季香凝剛帶傻蛋走了幾步,就看到樊芸竹父親樊大肩挑獵具往這邊走來。
樊大,長得闊背虎腰,其貌不揚。跟樊芸竹優雅美麗的母親,就象來自兩個世界。而且他不擅言詞,樊芸竹最愛跟季香凝炫耀,她阿父雖然整日不說一個字,但會用行動表達對自家母女的疼愛。
季香凝留意到,樊芸竹母親的突然離世,其實對樊大的傷害更深重。一向挺直的腰杆都彎了。
在被樊大發現的瞬間,季香凝借着樹木的遮擋,迅速帶傻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