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許之言點點頭,跟着他的步伐向校内的教學樓走去。
那時的她以為,紀雲辰不過臨時和學校申報了自己的信息,并沒有把通知裡的随附表報備随行人員放在心上。
不遠處,等在教學樓門口的學妹見學長終于接到人時,興奮地迎上來。
是那種可愛的蘑菇頭,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有一種水靈的清秀。
作為這次返校活動的接待人員,她之前不是沒有和紀雲辰說過,自己可以來校門口接他的朋友。
隻是紀雲辰堅持,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沒想到竟然是個美女學姐。
學妹直沖沖地繞過紀雲辰,奔向許之言,大咧咧一挎,挽住她的胳膊,順便把傘側向她。
“學姐好,終于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到你啦。”
許之言一頭霧水,被親呢挽住的胳膊僵在空中,不好意思抽離,尴尬地不上不下。
她偏頭望紀雲辰,嘴型筆劃着:“怎麼回事?”
他的眉梢漫不經心提起,支着下巴,簡單介紹:“左茜,在學校有什麼事可以找她。”
被提到名字的女孩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眼睛唰地亮了,小雞啄米似點頭。
“時間比較晚了,我先帶你們辦入住吧,這樣也可以休息下。”
許之言疑惑地挑了下眉毛。
入住?
她不是來和紀雲辰讨論配音活動後續怎麼開展的嗎?
紀雲辰懶洋洋盯着,翻了個白眼:“看我幹嘛?”
“這麼晚,你準備睡教室?”
……
左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連忙打圓場:“不至于不至于,既然請學長姐們回來,基本的生活條件我們還是要保障好的。”
左茜瞄了一眼面前打趣的人,神色輕松散漫,和今天在返校典禮上作為學生嗲表發言的模樣判若兩人。
紀雲辰的話不多,今天左茜接待了好幾個返校的學長姐,那話像機關槍一樣密。隻有紀雲辰,在台下時就一個人坐在最後排,上台也隻有發言的時候才多講兩句。他的名字,即便畢業後,在校學生之中也多多少少聽過,今天也有不少學弟和學妹圍着說些不杆子打不着的話,就想要着微信,返校的學長姐們年級和他挨得更近,可聊的也就更多了。
他也隻淡淡地笑,支着耳朵聽,沒怎麼開口。
她還以為,紀雲辰的性格就是這樣呢。
冷淡,疏離。
這麼看來也不是啊。
還是不夠熟。
看來學姐和他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白天看慣了他标準化的微笑和打招呼的禮貌,總覺得現在的學長才有了些情緒。
懶洋洋,漫不經心,甚至有時候還有些毒舌。
雨下得有些大,雨水順着傘骨滴在左茜的肩上,沖淡幾人交談的聲音。
許之言下意識将學妹往裡攬了攬,柔聲道:“好,知道了,你站進來些,不然都淋濕了。”
“折騰半天傘白帶。”
三個人,兩把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許之言被夾在中間,是最安全的,兩旁人的傘剛剛好撐在比肩寬一點的位置,兩人默契地将傘往中間傾,自己的肩膀卻被雨濕濕嗒嗒地淋了一路。
許之言皺了皺眉,這樣下去非感冒不可。
“謝謝學姐!”左茜順勢往她懷裡靠了靠。
嗚嗚嗚學姐真的是人美心善,好細心呀。
是在許之言的右邊,她擡手,拍了拍左茜的肩,将雨珠抖落大半。
倏地,左肩的位置被什麼柔軟的物體輕輕貼了貼。
原本清冷的空氣像是被淺淺加了溫。
夾雜着淡淡的柑橘香氣,飄進她的鼻尖。
許之言轉頭。
不知什麼時候,原本保持着兩拳距離的某人,此刻卻貼着她的身線。
他的肩膀很寬大,顯得靠在一旁的自己隻有小小一隻。肩膀下的手臂溫度透着毛孔傳過來,一并将她原本冰涼的體溫帶着高了不少。
許之言擡頭,陷在他缱绻的目光裡。
“你……幹嘛?”她小聲問道。
“怎麼”,紀雲辰輕笑,“我也淋了不少雨。”
“學姐不會這麼沒有同情心吧?”
......
紀雲辰神色松弛,撇撇嘴,倒顯出幾分無辜。
左左茜内心土撥鼠尖叫:學長這是鬧哪樣?!這是在撒嬌嗎?
救命啊,我把民政局給你倆搬來行不?
許之言忍不住扶額,内心腹诽:這人怎麼回事?
幾天不見怎麼轉性了……
南影是國内數一數二的電影學院,平時有不少領導視察,住宿問題比較常見。學校占地面積大,早些建校的時候拿了不少地,教育局批的經費也很多,除去教學,甚至還有多餘的資金在學校裡面建賓館。
左茜帶他們去的,就是學校裡的那家賓館。
從校門口走過去路有些長,雨逐漸小了,隻淅淅瀝瀝地下着。路上沒什麼人,偶爾有一兩輛汽車開過他們身邊,許之言下意識拽住紀雲辰的衣角。
他站在最外側,垂眸,看着女生羽毛似地眼睫眨巴着,小心翼翼說:“你小心點,這裡路窄。”
“好,遵命。”他勾唇笑了笑,大功告成地趁勢靠進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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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大堂。
左茜帶着他們在前台辦入住,前台工作人員禮貌地說道:“麻煩各位出示一下身份證,謝謝配合。”
紀雲辰下巴微擡,看向身旁的女生:“帶身份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