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幾百公裡外的城市,到了晚上那曬人的太陽才終于下了坡,得了半日涼爽。
安順吃着冰棍兒跟在老蔡身後,一會兒東瞅瞅,一會兒西看看,她身後顧扶音和崔北衾手牽手走着。
“你說,越姐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來出任務呢?有些沒想明白。”
嘴裡含了糖,崔北衾說話聲兒有些囫囵,可還是能聽清個大概。
“北衾姐這都想不明白嗎?”
前面的安順臉上凝了一抹懷疑,回頭瞅崔北衾一眼,呐呐了一句,似乎有些意外這話是從崔北衾嘴裡說來。
咬碎快要融化了的糖果,三兩下嚼碎往下吞,嘴角蕩出一絲笑,“那阿順是想明白了?”
十歲的安順和他們相處久了,有着不屬于小孩子的深沉,卻又有大人失去了的童真,兩種感覺碰撞在一起,好,也不好。
咬了口冰棍,涼意追着舌頭,凍的牙齒有些發酸,“想明白了啊,不就是老大要去做自己的事,所以才讓我們出任務。”她看到崔北衾臉上的表情,疑惑了一句,“難道不是嗎?”
被反問的人點頭,認可安順的說法,“是啊,有自己的事做。一起行動了這麼多年,這突然不在身邊,還真有些不習慣。”
“慢慢來就好。我們雖然在一個小隊,可終歸還是要提升自己,這樣多曆練曆練,也有好處。”顧扶音的嗓音很幹淨,就像融化的雪山水,沒有雜質,很潤。
“也是。”崔北衾感歎了一聲,用肩膀撞了下顧扶音,一臉笑嘻嘻,“正所謂分則立合則強,也不能拖别人後腿兒不是。”
顧扶音沒說什麼,嘴邊噙着笑,擡眼不住的瞧她,滿心滿眼都是她。
商場白熾燈撒落在瓷磚上,刺眼的光照的人眼睛疼,坐着扶梯往下去到二樓,那一片是遊樂區。
“北衾姐,這一層有家賣積木的唉,要去逛逛嗎?”下了扶梯的蔡佑山望了眼樓梯口的樓層索引牌,一下就看見那晃眼的标識,下意識往後問着。
“唉,看到了,在那兒呢,去嗎?”崔北衾努了努下巴,那店鋪就在不遠處,沒拐彎兒,一眼就能看到。
“嗯,去看看吧。”
店裡已經有好些人呢,三三兩兩圍在一起,不時一兩聲的感歎,吸引過路人的目光。
“哇,這麼大,得拼多久啊!”
小孩兒的低聲驚訝被人聽了去,崔北衾擡頭看去,東西放在透明盒子裡,那是一艘已經沉沒的巨船。
手落在安順頭上,輕輕挼了挼,“想玩嗎,想玩的話北衾姐買給你。”
吸溜了一口冰棍兒,安順搖頭轉身往别處去,“不玩,玩這個,手疼。”
她的話倒是提醒了崔北衾以前經曆過的‘苦日子’,積木是好玩,可耐不住要一顆一顆往上拼,用力按的手痛。
倒吸一口涼氣的人跟上安順的步子,店面很大,幾人分散站着,崔北衾望了望,往顧扶音那兒走。
人停在一面牆前,擡頭望着放在最高處的那盒積木,敲着下巴不知在想什麼。
崔北衾望了眼,眼裡閃過心虛,抿了下唇,“怎麼了,想買那個嗎?我去叫工作人員幫忙拿下來。”
伸手拉住這人的胳膊,顧扶音回頭望她,唇邊帶着笑,“不買,我隻是記起來好像有包零件被弄丢過。”
被誰弄丢的當然不言而喻呐。
是誰說這人正經的過分啊,明明那心呢,黑洞洞的,全被墨汁染了色。
“那我不是後面又去找回來了嗎,誰讓那東西那麼小一包,我還以為是垃圾呢。”
可憐的嗓音小聲嘟囔着,崔北衾帶着無辜的眼神朝顧扶音望去,試圖蒙混過關。
感受到手上的力道,顧扶音低頭望去,安順嘴裡含着木棍兒,一隻手牽着她,另一隻手牽起了崔北衾。
“不能吵架哦,要相親相愛。”
咬着木棍說出來的話有些沒聽清楚,崔北衾重新問了一遍。
“你剛說什麼?”
小孩兒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我說,老大說了,一個團隊的人要相親相愛,更何況你們還是彼此的伴侶,不要吵架。”
聽懂了的人點頭,又挼了安順的腦袋,“那要是非吵不可呢?”
一巴掌拍開她的手,理好被弄亂的頭發,站到顧扶音身邊,遠離那罪惡的魔爪,“那就吵呗,到時候後悔了,可沒地兒哭去啊。”
到底還是沒能逃脫罪惡的魔爪,崔北衾揉着小孩兒肉嘟嘟的臉蛋,咬着一口牙,“怎麼能這麼和長輩說話呢。”
被迫嘟嘴的安順帶着哀怨的小眼神望向顧扶音,向她告狀,“扶音姐,你看她!”
在别人的目光裡,站在白熾燈下的顧扶音臉上帶着笑,神色溫柔的看着一大一小打鬧鬥嘴,很融洽的氛圍。
尋過來的蔡佑山望了眼還在拌嘴的兩人,笑了笑又朝顧扶音看去,“扶音姐。”
被喚了一聲的人擡眸望去,疑惑着問他,“怎麼了?”
蔡佑山摸了下腦袋,豎起的手指往剛來的方向指去,“我記得越姐很喜歡一款積木,之前沒買到,剛才在那邊好像見到了,要去看一眼嗎?”
喜歡同一樣東西的人,應該會更了解一些的吧。
顧扶音點頭,拌嘴的兩人跟了上去,又在另一面牆壁面前停下。
帶路的人扭頭朝顧扶音看去,目光裡她點了頭,看來自己真沒看錯。
“那要買回去嗎?”蔡佑山問。
擡頭望着那漆黑的包裝箱,顧扶音搖了搖頭,“發個消息問問吧,萬一越隊不想要了呢。”
也是,萬一想法變了,不是白花錢嗎。
擱桌上的手機傳來振動,言書越伸了下腦袋,接收到了一條消息。
劃開手機,點進去,是蔡佑山發過來的。
【老蔡】:越姐,我們在這邊看到了你之前想要的那款積木,你看需要幫你買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