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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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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依舊是白色,在一團綠色裡,依舊晃眼的不行。

言書越選擇晚上回去這裡,熟悉的房子,一切如舊的家具擺設,唯一不同的是門口花圃的花謝了,剩下些枯枝在那裡等待來年的春天。

她本來不打算這麼早說出自己回來的目的,可看着許歸沉洞悉一切的眼神,言書越知道自己可能藏不住。

兩人隔着方茶幾端坐在兩邊,言書越抿了一口水,視線順着杯沿往前看去,輪椅已經換成了手杖,想來恢複的不錯。

“阿徵回來,不隻是為了來看我吧。”

目光往上移,落在許歸沉一雙沉寂的黑眸裡,那黝黑的顔色仿佛能看穿一切,看穿她藏在心裡深處的東西。

站在她身邊的羅姨臉上是緊張的神色,放在身前的手揪着,望着言書越看來的眼睛。

言書越想了想,或許可以不那麼直接,或許可以轉個彎兒呢。

“......”

可她也不是說話委婉的人,這還真有點難為她呢。

“我聽說了一件事,想來問問老師您知不知道?”

許歸沉疑惑,如果隻是想知道這事,沒必要專程從生地跑回來,或許,這隻是一個由頭。

注意到身旁那人有些顫抖的手,淡淡的瞥了一眼,“具體說說。”

時間順着她叙述的話語慢慢溜走,越聽,不隻是羅姨,就連許歸沉的臉上神色也變了好幾番。

輕輕擱下茶盞,瓷器與桌面相碰發出細碎聲響,她問:“這事是從哪兒聽來的?”

言書越很疑惑老師臉上的神情,從最開始的眉頭緊蹙,随後是一臉冰冷,再到一閃而過被掩藏在眼裡的恨,情緒變換很快,就好像...

她是親臨者。

有了這個猜測,言書越自己内心也是波濤洶湧,這事或許沒她想的那麼簡單。

所以,她想要撒謊。

“道聽途說。”

許歸沉凝望着言書越雙眼,靜靜的說了句,“撒謊。”而後又繼續補充,“道聽途說可聽不來這麼仔細的故事。”

言書越一時之間沒有說話,嘴唇抿成條直線,扭頭看了眼站她身邊的羅姨,又轉回頭看她。

“是從另一個入夢師那兒聽來的。”

“誰?”

老師詢問來的很快,幾乎等在她話剛落就脫口而出。

太奇怪了。

難道真的給自己猜對了?

直視着她看來的目光,言書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問她,“老師好像對這事有點耿耿于懷?”

她的眼神沒有半分晃動,裡面一片坦蕩。

“耿耿于懷?”她垂下眼望着茶幾上放的杯盞。

許歸沉的聲音很輕,像是一句低聲呢喃,是在問她,還是在問自己。

擡眸望去,言書越别開了眼,那眼神裡袒露着的直率讓心裡藏了事的人難以直視。

她說:“為什麼是耿耿于懷,而不是恨呢?”

言書越心裡一驚,下意識想要開口阻止她說下去,可還是慢了一步。

她猜的很準,面前這人确實是事情的親臨者。

“她陷在夢陣裡那麼久,好不容易等來了機會能把人救出來,可結果呢。”

回憶一點一點浮現,那些時日帶來的疼又重新漫了上來。

“那些攔路人的追趕,讓創造出的機會白白流失。”

“救人,呵,又能救得了誰呢?”

有些事情,本就不适合回憶,不适合再次被提及。

言書越雙手交錯,有些不安的摩挲着手背,她說:“過去十幾年,老師救了很多人。”

許歸沉擡頭看着自己的學生,在他們的時間裡,年數的流逝變得遲緩,五年,十年,甚至幾十年,或許都是一樣的。

“是啊,救了很多人。”

她垂下眼眸,藏起一閃而過的别樣情緒,似是想到什麼,又問她,“阿徵還沒告訴我,是從哪個人那裡聽來的這事。”

還以為能岔開這兒話題呢。

在心裡念叨着對不起,言書越直視着她望來的眼睛,“她叫栖鴉,是我在生地遇見的一位入夢師。”

一個沒聽過的名字。

水潤過幹的發緊的嗓子,讓她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瞧了眼自己老師臉上的神色,言書越猶豫着開口,“所以那位小姐,還被困在夢陣裡?”

“人都死了,哪還能困在夢陣裡啊。”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惆怅。

言書越是驚訝的,驚訝過後是疑惑,再是平靜。

夢陣被創造出來,同時也接受死亡,沉睡者的離世會讓夢陣消失。

畢竟,已經沒了生機的人,哪裡又來夢陣呢。

“可是...”她咽了下嗓子,有些不理解,“她難道就沒有父母或者是兄弟姐妹嗎?”就,隻有您了嗎?

隐藏在最後那半句話被言書越吞了回去,她覺得這句話來的不合時宜,不适合說出口。

總會有辦法能把人給救出來吧。

“我不知道。”

客廳一時沉寂下來,就連呼吸都是輕的。

不知道可以包含兩種結果,有和沒有,但這兩種結果她沒法關心,她忘了問最重要的一點。

“老師有去見過那位小姐最後一面嗎?”

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被言書越換了個說法,看着許歸沉望來的眼眸,眼裡含上探究。

“你是想說她或許可能還活着?”

許歸沉猜透了她的想法,萬一她有家人呢,萬一她的家人恰好不是普通人呢,又恰好...把人給救出來了呢。

在言書越的點頭中,她搖起了頭,“她死了,我親手葬的,哪裡還有可能活着。”

嘴因驚訝而張着,瞳孔大開,腰背下意識的挺直,重複道:“她死了?”

對面的人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着她。

言書越的腦子有些亂,手肘落在沙發扶手上,手撐着額頭,低眉仔細思索着。

同一件事,卻有兩種結果。

老師的态度很明顯,堅信那人已經死了,可為什麼她從海樓話裡讀出的意味是這人沒死呢?

如果真的沒死的話,那老師葬的那人又是誰的屍身?

本來是抱着其他目的來的,現在卻弄成了個懸疑片。

“阿徵在想什麼?這麼的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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