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書越旁邊是睡得酣暢的安順,窗外的雨慢慢從稀疏小雨變成了電閃雷鳴,銀白色的光落在玻璃上,一時明又一時暗。
已經淩晨一點了,她還是沒有睡意,腦子裡萦繞着走之前海樓說的那句話。
夜晚會慢慢放大情緒,可以毫無阻攔的撕下僞裝的堅強不被人發現,能夠徹夜痛哭,也能夠失聲咒罵。
一切的一切隐藏在黑暗裡,不能輕易被人發現。
可她沒有痛哭,也沒有咒罵,隻是說了一句很簡單的話,提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簡單往往表現的并不簡單。
她不知道海樓活了多久,人們隻說年齡到了,才愛思考哲學,才愛思考人生。
或許到了年齡她也不會思考這些繁複的東西。
她有些奇怪為什麼海樓會提到死而複生這個話題。
别人可能隻會當這是飯後的談話消遣,輕輕地你一言我一語,就那麼說過去了。
海樓提出的問題除了最後一個,其他全是煙霧彈,她最在意的是自己對于死而複生的看法。
如果她經曆過,倒是能侃侃而談那麼幾句,可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又有幾人見過,長篇大論說到最後也隻是空談。
外面的雨變得更大了,噼裡啪啦拍打在窗戶上,有些更讓人難以入睡。
披了件外套起身,言書越這才想起陽台上還有幾盆花沒收,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這雨給肆虐。
輕輕合上房門,很清楚的聽到雨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看來是遭殃了。
才走了兩步她又停下,看在坐在茶幾上的雪白身影,言書越承認又被吓到。
手捏成拳頭掩下心裡那股慌張,慢慢往客廳走。
聽到身後的動靜,饅頭扭頭看着出現的人,一雙綠眼睛在黑暗裡有些滲人。
言書越站她身邊,手在它頭頂上抓了幾下,輕聲說:“這雨下的這麼大,你可沒辦法原路返回哦。”
小貓不滿的喵喵叫了兩聲。
“噓。”言書越豎着食指靠近嘴邊,示意它噤聲,“小聲點,有人睡覺呢。”
說完她就覺得有些好笑,自己怎麼和一隻小貓說起了話。
自顧自笑着,感受到有小爪子在扒拉她的手,低頭看去。
她好像懂了這小家夥的意思,又撓了撓它的腦袋,“我知道,我這就去把它們搬進來。”
雨水在風的幫助下,痛快的落在沒有被它波及的地面,髒了臉。
零星有幾家陽台上還晾着衣裳,不知道明天起床看見這一幕,又要如何平息煩躁。
看起來不大的花盆沒曾想這麼重,饅頭在茶幾上看着這個人類進進出出好幾趟,終于是把淋了水的花給搬進來。
洗完手癱坐在沙發上喘氣,偏頭看着落在玻璃上的雨水,還好陽台做了地漏,不然得被雨水徹底攻陷。
“怎麼辦,這下你是徹底回不去了。”
言書越看着端坐在茶幾上的小貓,笑了笑。
小貓可不管你的喜怒哀樂,舔了下爪子又蹿上她的腿,結實的坐下。
它小聲的叫着,掌心輕輕挨着它蹭來的貓貓頭,貓毛弄得她癢酥酥的。
“你主人睡了嗎?要不我帶你去找她?”
饅頭抖了下耳朵,從坐着改為趴下,窩在她腿上,看起來是想要休息了。
“不想去找你的主人嗎?”
小貓又抖了下耳朵,還是不為所動。
指尖挨了下它濕潤的鼻頭,有股溫熱的氣息,轉而摸上它的小腦袋。
言書越好聲好氣的和饅頭商量,“那要不我們進去,外面冷。”
小貓不情願的起身,在她腿上伸着懶腰打哈欠,咚的一下跳下地闆,往卧室走。
跟在它身後替她擰開房門,看它上床後窩在床尾團成一團。
還會自己找地方呢,真聰明。
給安順扯了下被子,把露在外面的手藏好,蓋上被子睡覺。
到了後半夜雨小了,可路上的積水還要有段時間才能徹底排幹淨。
早上八點言書越睜開眼,第一時間伸着腦袋看睡在床尾的小家夥,似乎是知道在看它,晃了下尾巴。
她和安順住在主卧,剛洗漱完就聽見有人敲門。
拉開房門看到站外面的海樓,穿戴整齊手裡還提着早餐,似乎是給他們買的。
晃了晃手裡提着的塑料袋,笑了笑,“田螺姑娘來送早餐了。”
“謝謝。”迎她進屋,海樓一進來就看見坐在地闆朝她張望的饅頭。
把早餐放桌上,抱它在懷裡,揉了下它的小腦袋。
“我就知道你又過來了,也不知道回來吃早餐,你不餓嗎?”
她對待寵物和對待人,還真是不一樣。
海樓擡頭看她,臉上帶了些歉意,說:“不好意思,沒打擾吧。”
言書越搖頭回答:“不打擾。”
饅頭尾巴掃了兩下,沖她叫着,聽起來有些委屈。
“那我就先回去了,拜拜。”
“拜拜。”
海樓抱着貓,聽着它喵喵叫,也回了喵喵叫。
合上房門,外邊是難得一見的大太陽,推開落地窗把在屋裡待了一晚的花挪出去。
太陽适時的落在陽台上,昨晚淋了些雨,也不用再另外澆水,就這樣長也挺好。
“早上好啊,越姐。”
第一個出現在客廳的是蔡佑山,摸着他那個光頭,昨晚醉酒的緣故,眼神還有些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