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書越把海樓遞來的可樂拿給安順,看她順利拉開,接過遞來的另一罐。
席至半晌,崔北衾提了嘴夏家的事,問她知不知道,得到了海樓肯定的答複。
“那你有什麼看法。”崔北衾咽下嘴裡的娃娃菜,有些被辣到。
草,早知道不加這麼多小米辣了,舌頭好痛。
“啊?”海樓擡頭看她,擦了下嘴,“我的看法就是沒什麼看法。”
什麼車轱辘話,滾來滾去的。
行吧,感受到了敷衍,崔北衾又起了另一個話頭。
“那海小姐幹這行應該挺久了吧,說起來,也算我們的前輩不是。”
顧扶音扭頭看她一眼,給她碗裡夾了一塊牛肉。
老套的話題,言書越覺得自己都快要聽爛了,難道自己當時問的時候,說的太小聲了,所以她沒聽見?
海樓好脾氣的回答她,“生來便是做這一行。”
還是一樣的答案,或許聽多少遍都不會變。
崔北衾臉變紅了些,思緒也開始有些混沌,吃了口菜後就在那兒傻笑,也不知道在樂個什麼。
“那海小姐的親人呢?是生活在生地嗎?”
她晃了下手裡的啤酒罐,搖的叮當啷當響。
聽着談話的人時不時吃一嘴菜,沒聽的呢,也隻是吃的歡快些。
喝完最後一口酒,這已經是第二罐了,她臉色絲毫沒變。
或許隻是喝酒不上臉,其實早就醉了。
可也隻是或許而已。
“還有個妹妹,全國各地跑,這裡待一陣兒,那裡住一會兒,沒什麼固定的點。”
還有。
言書越扭頭,眼眸靜靜的看她。
注意到她的目光,海樓笑了笑,藏起眼底那抹不易察覺的疼痛。
腦袋混沌的人聽不出話裡的弦外音,崔北衾又問,“那你的父母...”
“北衾,藕片好了,還吃嗎?”顧扶音開口,攔住了她刨根問底的想法。
“啊?”崔北衾睜着有些迷糊的眼,看到顧扶音放她碗裡的藕片,點了下頭,“要吃,要吃。”
海樓看着醉酒的人,隻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醉了酒的人理所當然應該回去休息,顧扶音看着再三拒絕自己的人,也沒再堅持,看她去了對面,輕輕合上房門。
她想去幫人一起收拾殘局,卻被言書越以要照顧崔北衾為理由給拒絕了。
“唉。”
歎着聲,顧扶音擡頭望着陽台上養的臘梅,也是到快要凋謝的時候,到時又成了枯枝丫。
聽到傳來的敲門聲,剛給小家夥添上貓糧的海樓把門拉開,看着站在門口的人。
“不是讓你回去休息嗎,怎麼又來了?”
指了下餐廳的位置,抿着唇說:“幫你收拾了再去休息也不晚。”
也沒拒絕,側身讓她進來後合上房門。
客廳裡,兩隻小卡車正在吃飯,對于屋裡多了個人,也隻是匆匆瞥了一眼,繼續埋頭幹飯。
流水唰唰的沖在手背上,言書越把手上的泡沫沖幹淨,接過海樓遞來的幹毛巾擦手。
空氣裡還殘留着火鍋的辣味,言書越正要告辭被海樓給留下。
“談談。”她摘掉圍裙,指了指陽台。
同樣養了些花,不過不同的是多了一隻烏龜,在水池裡翹着腦袋正觀望她倆呢。
“談什麼?”言書越倚在透風的陽台上,室外的黑和屋内的白,把世界劃分成了兩部分。
海樓手搭在護欄上,扭頭看着言書越笑,在她看來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吃飽喝足談人生。”
言書越:“......”
這話說的也莫名其妙。
她都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次有這麼無奈了,簡直沒話可說。
沒忍住嗆了一句回去,“才活了多大歲數,談什麼人生。”
她臉上的笑還在,也僅僅隻是浮在表面。
“三十歲有三十歲的人生,哪裡管你活了多久又活了多長,它又不是什麼一層不變的東西。”
言書越決定擺爛,兩手一攤,“不想談。”
海樓轉身和她一起倚靠在護欄上,問了她一個問題,“那你覺得這個世界玄幻嗎?”
不知道是兩人的關系熟了還是怎麼着,言書越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她。
“海小姐,我們都能以意識體的方式進入人家腦子呢,這難道還不夠玄幻嗎?真當我們靠的那啥技術啊。”
那些設備隻是起了輔助的作用,嚴格來說不過隻是一些騙人的把戲,入夢的關鍵還是在他們自己身上。
海樓望着她看過來的眼睛,裡面藏着嘲笑。
純粹的嘲諷。
“我有一個不算問題的問題,不知道能不能問你。”
還不是問題的問題,搞得文绉绉的。
言書越:“問。”
她到要聽聽這個不算問題的問題究竟是個什麼問題。
許是這樣倚着不舒服,海樓又轉了身子,手搭在護欄上。
“你相信死而複生嗎?”
好哲學的問題。
言書越回答:“不相信,你信嗎?”
她扭頭看着海樓,在她的笑容裡聽見了答案。
“信啊,不是玄幻的世界嗎,當然得相信呢。”
她想嘲笑海樓,可她說的那麼正經,那麼不讓人懷疑,就好像她經曆過一樣。
夜裡下了雨,這是直到行動前,天氣預報給的最後一場雨。
應該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