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着剛才拔出的銀針,崔北衾看着這細小的東西,問她,“夏邑禾和蕭醫生有什麼關系?”
她看見夏邑禾眼裡的慌張和害怕,那麼鎮定的一個人居然也會有這種情緒。
“什麼關系?我如果說蕭醫生是夏邑禾的愛人,你信嗎?”海樓扭頭反問她。
崔北衾臉上帶着疑惑,反問她,“為什麼不信?”
是啊,為什麼不信。
海樓笑了笑,念着自己居然問出了這樣的傻問題,她開口,“蕭雨疏是夏邑禾的愛人。”轉身看着兩人,“謝謝你們,回去記得和她們講講這裡發生的事。”
“你呢,又不回去?”崔北衾問她,這個又字問的就很精髓。
海樓歪了下頭,眼神往下瞥了瞥,“該說再見的時候就不要留戀,況且我還有事要做,那就隻能說再見。”說着,揮了兩下手。
“再見。”揮手和人道别是最簡單的事。
望着她離開,崔北衾歎了下氣,蔡佑山扭頭看她,“北衾姐,你說她真的喜歡越姐嗎?”
崔北衾往前走,繞過拿着病曆單有些心不在焉的人,暗暗瞥了眼,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或許是喜歡的吧。”
蔡佑山撇了下嘴,按下電梯看着上面的數字一點一點往下。
人多的時候,真走的好慢。
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耳邊充斥的醫生和家屬的對話,偶爾還有幾聲哭泣。
他們或站着,或坐着,或許在等待宣判死刑,或許在等待生的契機。
掀開厚重的門簾,帶了股冷風進來,這裡比剛才去的地方人多了不少。
看到坐在門口長椅上的人,手上鮮血還在,垂在腿上握成拳,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感受到身旁椅子顫抖了一下,夏邑禾望着地闆的縫隙,聲音有些冷,“這就是你說的代價?”話語裡含了股怒氣,壓着想要質問的态度。
海樓靠在椅子裡,手指點着膝蓋,注意着走來走去的人,“是,也不是。”
夏邑禾扭頭看她,擰緊了眉,有些不相信自己理解的意思,問她,“什麼叫是也不是,您就不能把話說清楚嗎,非要這麼的含糊其詞。”
她說話的調子重了些,眼神不自主的沉了下去。
“隻要夏友時還活着,代價就不會斷,所以說是也不是。”海樓看着她,提了下眉,“你想要一手抓全,哪裡有這麼容易。”
“可這些不是應該落在我身上嘛,和雨疏有什麼關系。”夏邑禾直起腰手落在膝蓋上,言詞有些激烈。
海樓伸手按住她肩膀,看着周圍被她們吸引來的目光,搖了搖頭。
夏邑禾做了兩下深呼吸,有些頹廢的靠在椅子上,和之前的夏總不一樣。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受到傷害,我沒想她會這樣。”她喃喃着,話說給自己聽,也說給海樓聽。
明明那個病人的主治醫師不是蕭雨疏,而剛好那個人就在她們旁邊。
同樣是一個能被他輕易抓住的人,為什麼就選了蕭雨疏呢?
海樓歎了聲氣,拿出兩個疊好的紙符,在指尖不停翻舞着,視線看着它們,最終還是給了她。
“我早就說過,你們倆的命數糾纏在一起已經成了整體,一損俱損的道理你難道不明白嗎?”
看着落在掌心的符紙,夏邑禾扭頭看她,眼裡帶着感激,要開口的話卻被海樓堵在喉嚨。
“貼身帶着,最好拿根繩子串上,這樣也免得忘了。”海樓抿了下唇,又說,“你知道有法子能讓代價消失,做不做,選擇權在你。”
起身剛走了兩步,被夏邑禾的話給停住腳步。
她說的是,“謝謝老師。”
已經好久沒聽過這個稱呼了。
海樓扯了下嘴角,側身回頭看她,“我可不是你老師,别亂喊。”又擡手揮了兩下,說了聲,“再見。”
夏邑禾抿唇,起身也說了句,“再見。”
醫院總是這樣,人來了又走,反反複複沒有空檔。
選擇的結果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她的話也隻是在提醒,提醒她得加快行動速度。
坐在椅子上的人起身往外走,不過是朝着另一個方向。
急救室的燈歇了,醫生摘掉口罩給她帶來喜訊,心上懸着的石頭落了下去。
叮~
電梯到了八樓,擠過人群往外,蔡佑山手攔住要合上的電梯門,終于是擠了出來。
他走在崔北衾右邊,小聲說着,“北衾姐,你有聽清剛才她們說了什麼嗎?”
崔北衾搖頭,“我也沒聽清。”按理來說他們挨得這麼近,也就一個轉角的距離,怎麼會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了。
蔡佑山低着頭,更加小聲說:“你說會不會是被海樓姐給發現了?”
她扭頭看了蔡佑山一眼,認可的點了下頭,“很有可能。”
伸手推開房門,病房裡正在說話的人望過來,看着他們,“情況很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