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樓在前面幾乎是腳不沾地,很快就下了一層樓梯。
蔡佑山跟的有些費力,腳步也沒停,在後面問,“海樓姐,出什麼事了?”
“有人鬧事,你們或許能幫上忙。”海樓回道。
雄心壯志一下就被提起來了,蔡佑山邊走邊拍胸脯,“那是必須的,準把那鬧事的人拿下。”
海樓把揚起的笑藏了起來,扶着欄杆往下走。
住院部一樓圍了不少人,都是聞風來看熱鬧的,三三兩兩一堆。
夏邑禾正冷臉盯着面前拿刀不停亂晃的人,眼裡的寒星若能殺人的話,他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被他禁锢住的醫生右肩往外溢着血,手垂在兩側忍不住發抖,可就算是這樣也還在強裝鎮定。
崔北衾認出這個人不幸的人,她是電梯裡那個不小心撞到輪椅的醫生,好像叫蕭雨疏。
和夏邑禾站一起的還有些醫生,想來是她的同事,看到她身上流的血,急的一腦門子汗。
“這位先生,并沒有誰要搶你的腎源。”戴着眼鏡的醫生開口解釋。
可他的解釋在被惹怒的人眼裡就是狡辯,他揮舞着小刀,反射的銀光落在海樓眼裡,有些刺眼。
他大聲怒吼,以此來宣洩自己的不滿,“你們都在騙我,我排了那麼久的隊,到手的腎卻被你們給别人用了,你們還在這兒騙我。”
聽着那邊的争吵,海樓讓蔡佑山去那邊開解,她帶着崔北衾繞到他身後。
“為什麼不等警察來?”崔北衾繞過前面來的人,跟在海樓問她。
側身擠過并排走的人,海樓看了下頭上的标識,帶着她往右,“等?那可得等好久呢。”
“那他們不是有保安嗎?”崔北衾還是不理解。
海樓又往右,“你猜那個人怎麼抓住蕭醫生的?”
“因為那身衣裳?”她有些不确定。
“就是因為那身衣裳,它明确的告訴别人你是做什麼工作,不管是警察還是保安,身上的制服隻會提高别人對他的關注,那衣裳可太耀眼了。”
耀眼到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錯誤。
蔡佑山擠到夏邑禾身邊,尴尬的笑了兩下,“夏總好。”
夏邑禾瞥了他一眼,繼續關注眼前的形勢,問他:“海樓讓你來的?”
他抓了抓頭,“嗯,海樓姐讓我來幫忙。”
瞧見站在那人身後的海樓和崔北衾,蔡佑山轉着眼珠子,朝旁邊走了兩步,離那群說話的一聲近了些。
“我說這位兄弟。”
他的聲音吸引了那人的注意,外加他壯實的身形,讓那人将防備心全落在他身上。
“誰是你兄弟,别亂攀親戚。”說着,他又晃了兩下手裡小刀。
不合時宜的理智讓人發笑。
蔡佑山連忙擡手,嘴上改口道:“那好,這位先生,别激動嘛,有話好好說咱們别動刀嘛,你有什麼苦衷能不能說給小弟我聽。”
不知道是哪兩個字觸動了他的神經,他眼裡竟然噙上了淚水。
“我等了那麼久的腎,眼看着這病就能好了,結果就是這群黑心的醫生,把我的腎移植給了别人。”
蔡佑山說:“那萬一人家的病比較嚴重等不了那麼長時間呢,醫生救情況比較危機的人,也不能說人家是錯的吧。”
那人眯了下眸子,晃了晃刀,質疑他的身份,“你不會和他們是一夥的吧。”
蔡佑山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件普通的加厚工裝夾克,誰看了會說他是醫生啊。
“我就一普通老百姓,怎麼會是醫生呢,對吧,再說了,我也沒穿白大褂不是,怎麼可能是他們一夥的呢。”
他不信,激動的往後退了兩步,“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别的醫院的醫生,萬一你是在休假呢,别想騙我。”
蔡佑山翻了個白眼,誰想騙你了,真無語。
“先生,咱們換句話來說,你覺得你自己病得嚴重嗎?”蔡佑山繼續攻克。
那人眉頭一擰,罵道:“我又不是醫生,我怎麼知道自己病得重不重,你他媽有病吧。”
蔡佑山張大了嘴,那句話隻在嘴上過了下,沒有出聲,壓着心裡的憤怒,他說:“那醫生的話呢,你總該聽醫生的吧。”
“誰要聽醫生的話,那就是一群黑心王八蛋,看人家比我有錢,就把腎拿給别人用,呸,真不要臉。”
哼,一個傻叉玩意兒,條理不清真他媽想一巴掌拍死。
瞧着蔡佑山臉上變得難看的神情,海樓看着那人對着自己的後腦勺,這人還真是激動,穿着一件單薄的病号服就出來,也不嫌冷。
“等會兒我讓你上你就先去把這人的刀搶下來。”
“好。”
那人和蔡佑山說了幾句,手激動的往外比劃着,刀尖上的血都要幹了。
被他擒住的醫生閉着嘴,沒有什麼是比不說話更好的方法,隻有這樣才不會激怒情緒暴躁的人。
劫持人質的最好做法,是永遠不要将後背露出來。
“上。”
一聲令下崔北衾攢着步子往前,她注意到有什麼東西從耳邊飛過,那人晃悠着步子竟有些站不穩。
崔北衾伸手卸掉他手裡的刀,蔡佑山适時上前把人按在地上。
夏邑禾接住往下倒着人,蕭醫生此時已經沒有力氣說話,隻能任由自己被人抱着。
将人擡上床推去急救,夏邑禾看了海樓一眼,轉頭跟了上去。
鬧事的人被保安抓走,喧鬧過後又是平靜,平靜讓人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