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的房門又推開,蔡佑山提着午飯,還不忘吆喝一聲,“骨頭湯來咯。”
又是骨頭湯,她都快要吃吐了。
“不能換個什麼玉米排骨湯之類的嗎?老喝這個得膩死我。”嘴上雖然是這麼抱怨,手還是老實的接了下來。
“不是說吃啥補啥嗎,越姐你可得多喝這個,好得快。”蔡佑山把塑料蓋子掀開,一一介紹,“番茄炒雞蛋,紅燒土豆和清炒時蔬。不過這個紅燒土豆我特地讓老闆少放了辣椒,保證清淡。”
看着這一桌子豐盛的菜,言書越感歎了一句,“哇,好清淡啊。我要舉報你們虐待病人。”
“什麼虐待不虐待的,人醫生說了,必須得吃清淡點。”崔北衾靠在床邊,抱着手臂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
言書越不滿的哼哼了兩下,拿着桌上勺子往嘴裡塞米飯。
等她出院了一定要補回來。
今天難得出了太陽,崔北衾決定推着言書越出去見見太陽。
可能因為天氣真的很好,電梯裡人有點多,原本站在中間位置被擠去了邊上。
感受到晃動的輪椅,言書越擡頭望去,身邊是一位醫生,她低聲說着抱歉。
言書越搖搖頭,注意到她胸牌上的名字,蕭雨疏,很好聽的名字。
擡眸便是刺眼的光落在臉上,言書越轉着輪椅讓它落在身後,落在頭了上。
而崔北衾癱坐在椅子上,眯眼享受這舒服的太陽,聽到朝這兒來的腳步聲,掀開眼皮望着過來的人,“你來了。”
顧扶音坐到崔北衾手邊,看着在那兒帶着安順一頓拍照的蔡佑山,笑了笑。
目光往回走,落在言書越受傷的手和腿,臉上帶着愧疚,“對不起,越隊。”
言書越擺擺手,指尖落在右手的繃帶上,敲了敲,“天災人禍誰又想的到了,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不過我當時的操作帥吧,真不愧是我。”
顧扶音點頭,當時情況那麼危機,言書越還能反應過來拉住方向盤,讓車頭撞在後座,分散了一大部分力,要是結結實實挨了那麼一下,車都得翻。
不想看她倆在那兒打啞謎,崔北衾把收到的消息拿出來。
“老爺子醒了,不過在床上躺了這麼些年,還是得适應一下。”
冬天晴朗的風吹在人身上還是覺得冷,言書越裹緊腿上的毯子。
來這裡散步的人不少,多是看準今天的太陽,想曬掉身上的病氣。
後半段行動言書越沒有參與,眼下還有些好奇。
“眼下正好無聊,講講你們後面發生了什麼?”言書越問。
崔北衾勾了嘴角,整個人仰在椅子裡,伸長了腿像根筷子。
“那可真是我行動這麼多次,遇到過的最好對付的陣核,或者說都不需要我們對付,她自己就碎了。”崔北衾感歎了一句,把後面的故事娓娓到來。
言書越和安順離開後,夢陣裡隻就剩他們三個。
海樓手裡夢眼由瑩潤的白變成耀眼的光,咻的一下朝前飛。
沿着它的蹤迹,走過花園,繞了回廊,又回到他們進來的那個湖,然後眼睜睜看着它鑽進了湖裡。
他們都還在猶豫要不要跟着,海樓二話不說直接躍進湖裡,吓得兩人趕緊跟上。
水裡看的很清晰,不過越往下遊水壓越強。
他們看到了夢眼最後奔去的地方,一句躺在湖底的屍體。
是唐繪,那個天才畫家,她是夢陣的陣核,一個夏友時昏迷都在害怕的人。
三人合力将人弄出湖底,放在小榭地闆上,抖落身上的水濺了一地。
“海樓姐,人也帶上來,接下來要怎麼做?”蔡佑山看着躺在地上就行沒有死的人,問海樓。
她隻說:“在等等。”
等什麼?
正當他要問出疑惑,地上的人突然睜開眼,褐色的眸子裡滿是流光,和之前那個長指甲的唐繪完全是兩個模樣。
一個溫柔,一個狠厲。
可就算是這樣也着實吓了蔡佑山一下,蹦着蹿到海樓身後,看着這突然炸醒的人。
崔北衾笑了下,視線望着從地上起來的人,看她歪了下頭朝前走。
這一趟來,他們走了那麼多路,不在乎這點,慢慢跟在她身後。
還是那個唱戲的院子,哪怕蔡佑山和安順那麼大動靜的打鬥,也絲毫沒能擾了聽曲人的興緻,還在那兒搖頭晃腦。
唐繪走到他面前,投下的陰影讓他睜開眼,瞧清楚後是一臉的恐懼。
他害怕的往後倒身子,纖細的手落在他脖子上,瘦弱的人使勁全身力氣,應是把人給掐死了。
“為什麼唐繪要把老爺子掐死?”崔北衾問。
蔡佑山也擡眼望着海樓,他有同樣的疑問。
“那是她最恨的人,你說這又是為什麼。”海樓回道。
崔北衾疑惑的不是這點,而是作為沉睡者的夏友時不該被掐死,他死了,夢陣也會随之坍塌。
可夢陣沒有碎,他們周邊景色的還在。
“為什麼老爺子死了,夢陣沒有坍塌?”崔北衾不理解,她所接受的認知裡,兩者是必然關系。
海樓站在那兒,看着唐繪一臉漠然的盯着地上沒有生氣的屍體。
“夢陣是秩序根據記憶締造的,它才是真正的主人。夢陣坍塌是因為夢眼和陣核被奪,不是因為沉睡者死掉。”
“你之所以認為兩者有聯系,是因為沉睡者本身就有可能是夢眼或陣核的一部分。”
夏友時的屍體化作點點星光,融進唐繪心髒處。
看着她臉上露出笑容,身形化作一方紅色令牌,同之前的一樣。
飄落在海樓手裡,看着打開的生門,步入其中,順利回到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