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藥的勁兒過去,在夜裡十一點,等待的人迎來了言書越的蘇醒。
看着站在床邊的人,言書越掙紮着想靠在床頭,崔北衾順手扶了一把。
“扶音呢,她還好嗎?”
看到自己手上腳上多了的繃帶,她也隻是搖晃了兩下,擡頭看着崔北衾。
拿了個枕頭墊在她腰後,帶着扭捏的神情回望過去,“她很好,隻是輕微腦震蕩,觀察幾天就行了。那個,”她抓了抓臉,說:“謝謝你啊,越姐。”
言書越揮了揮手,“不客氣。”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腳,晃了晃,“我呢,我的情況怎麼樣?”
額...崔北衾看着她現在的模樣,真的是對上了那個成語,束手束腳,從字面上看真的很生動形象。
想着之前海樓說的話,回她,“大傷倒是沒有,就是些皮外傷,不過傷口有些深,需要住院觀察幾天,對了,臉上的傷過幾天應該會癢,千萬小心别抓破了。”
摸到臉上貼的紗布,言書越扭頭看他們,問:“臉上也有?”
幾人點頭。
“誰有鏡子?”言書越伸手讨要。
乖巧的安順将包裡塞得小圓鏡放她手裡,看她在那兒左看右看,模樣有些滑稽。
看完的言書越松了口氣,還好隻有眉弓、顴骨、下巴這三個地方有傷,其他地方還好的。
她這右臉最近有些水逆啊,老是受傷,不是磕地上,就是被玻璃給劃傷。
是不是得求個護臉符保護一下?
把鏡子還給安順,言書越問崔北衾,“海樓呢,你們不是一起去吃飯了嗎?”
崔北衾眉心跳了下,搶在另外兩人開口前,崔北衾給了她答案,“我們在路上就分開了,她說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就先走了。”
聽了她的回答隐隐有些失落,低下頭,錯過了安順和蔡佑山眼底的疑惑。
窗外的雨在她醒來之前就小了下去,隻不過雨水濺起的星星點點還糊在玻璃上,看起來有些髒。
或許,再來一場雨就好了。
靠在床頭看着水滴一點一點落下,起了小小的漣漪,還有一點,最後一瓶水就要挂完了。
“都這麼晚了,你們不回去休息嗎?”言書越問。
崔北衾望了眼那水,坐在對面沒人住的床上,說:“我守着你。”說完,扭頭看另外兩人,小孩困頓的已經開始眨巴眼了,“要不你倆先回去休息?”
蔡佑山也注意到安順揉眼睛的動作,揉了揉她的後腦勺,“那我先帶安順回去休息,這裡就麻煩北衾姐了。”
“嗯,快回去吧。”言書越點頭回了話。
崔北衾從床上下來,指着兩人對言書越說:“我去送送他們。”
言書越雖然有些疑惑,但也點了頭。
輕輕合上房門,送着兩人往電梯方向走。
“北衾姐,你為什麼不和越姐說實話,告訴她人來過?”蔡佑山牽着安順的手,扭頭問崔北衾。
走廊上空空的連護士都很少見,上方的時鐘還差三十七分鐘就是午夜十二點。
鞋跟啪啪落在地闆上,回蕩在亮着白燈的走廊,聲音不大,但安靜的氛圍襯得有些恐怖。
“有區别嗎?一樣都是讓人失望的事。你還不知道你越姐的性子?”
走了兩步停在電梯前,回頭看他,“如果知道海小姐來了卻沒有進去看看,按她的性子,一定會想為什麼她不進去。
這樣憂心憂腸的,還不如放松心好好養傷。”
“那就說人家進去看了呗,這不也是在撒謊嗎?效果還好一些。”蔡佑山不理解,給出另一種看起來很不錯的想法。
崔北衾笑着按了電梯下行鍵,靠在牆壁上問他,“那要怎麼解釋呢?”
“什麼怎麼解釋?”蔡佑山望她。
數字跳動着慢慢往上,停在了三樓。
崔北衾說:“如果我們以後再和海小姐見面,她們倆再談及這事,海小姐該如何解釋,你又該如何解釋?用尴尬嗎。”
“謊言撒的越大,需要用來堆砌的東西就越多,而且,騙人和撒謊是兩回事。”
叮~
電梯到了。
轎廂裡沒人,崔北衾伸手攔着門,囑咐道:“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酒店記得發消息。”
蔡佑山牽着安順進了電梯,最後映在崔北衾眼底的表情疑惑,似乎還沒有看透這些話的意思。
笑了笑回身往裡走,如果一句話真的那麼好理解,它也不會讓人吃了這麼多虧。
踩着月色坐上回酒店的車,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睡着的孩子,蔡佑山思緒陷入了混沌。
記憶不斷翻湧,往昔慢慢重又浮現在眼前。
沉思的太久竟然望了外面的時間,聽到司機在叫自己,蔡佑山回神看着他。
“先生,地方到了。”
地上被車輪印弄的濕淋淋的,踩着髒兮兮的往裡走。
蔡佑山抖了下肩膀,把背上的人往前托了托,背的更紮實。
在醫院住的第三天,言書越想回酒店。
捂着手背上還在流血的針孔,言書越問一旁的護士,“那個,我想問一下這水我還要挂幾天?”
她真的很可憐,兩個手背上紮的全是針孔,每一塊幹淨的地方。
血管都給紮透了。
崔北衾看到她這模樣,沒忍住彎了嘴角,看到言書越投來警告的目光,又把笑憋了回去。
“還得挂四天,要不給你換成留置針?”護士給了個建議。
言書越直接搖頭拒絕,“不用了,謝謝。”
護士推着小車離開病房,松開捂着手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