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聽你的原因嗎?”言書越窩進椅背裡,手環抱在胸前,繼續問她。
雨落的不大,但是很密,雨刮器撥開一波,緊接着第二波又馬上彙來。
手落在方向盤上,往左轉了個大彎,“人活在世上,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我托人去查,關于她的資料一點也查不到。她就像個神秘人,神秘到好像沒有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那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生活着不存在的人嗎?”言書越問她。
顧扶音從後視鏡裡望了言書越一眼,她問的很奇怪,她需要給這個問題下定義,沒有定義的問題是回答不了的。
于是她反問言書越,“什麼是不存在的人?”
其實言書越也很疑惑為什麼自己會問出來這樣一個問題,她似乎并沒有接觸過類似的人,可這問題就突然從腦子裡冒出來,連同關于它的定義。
“不存在的人就是,你相信她真實存在,相信她真實生活在這個世界,可分别後,哪怕你尋到高山尋到地底,都找不到這個人。”
顧扶音把車停在路邊,臉上露着擔憂,眉頭擰在了一起,“越隊,你怎麼了?”
言書越扭頭看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不對,又轉頭看向窗外。
可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顧扶音一針見血的指出,“越隊,你剛才說的話,我可以理解是在替海小姐找補嗎?”
剛才畫的鬼臉已經被再度升起窗霧遮蓋,覆在它上面有畫了個笑臉。
見她不說話在那兒裝鹌鹑,顧扶音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進了夢陣,她是指揮隊伍的領頭人,出了夢陣,就是隻小鹌鹑,還不愛搭理人的那種。
“你喜歡她?”顧扶音問她。問題來的很快,說實話,顧扶音自己都覺得有些離譜,可她也找不到用什麼形容詞來描述她倆給人的感覺,索性便當□□情。
她自己是相信一見鐘情的啊。
言書越從自己的小窩裡出來,偏着腦袋看她,笑了笑又搖頭,“不會。”
為什麼是不會?這算個什麼答案。
不回答喜歡,也不回答不喜歡,隻是不會。
難得一見的顧扶音有了想要刨根問底的打算。
扭頭看她,繼續問:“為什麼?”
頭靠在玻璃上,這景象落在顧扶音眼裡,感覺有些做作。
“感覺告訴我,我不應該喜歡她,可理性告訴我,我可以喜歡。”
這話聽得顧扶音眉頭緊皺,她不是很相信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很渣。
“你可不是信奉感覺的人。”
和她認識也快四年了,從來不覺得言書越是一個感性的人,或者說,她的理性大于感性。
雖然人有時感覺瘋瘋的,可這點從來沒變。
如果是憑感覺做事,那她就不是言書越。
許是感覺車裡太悶了,言書越又把車窗搖了下來,一指的距離。
“在這件事上,我信奉感覺。”緊接着她又說,“或許你覺得這話來的很奇怪,可我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麼,或許與她有關。”
“海小姐?”
“嗯。”不知怎麼的,她似乎有些惆怅,“她的眉眼很熟悉,可我的記憶裡沒有一張那五官堆砌出來的臉,可我還是覺得很熟悉。”
言書越回頭,很認真的和顧扶音說:“我和她之間,沒有人與人初次見面的那股陌生感,就好像是久别重逢。”
顧扶音說:“至少在我們知道的範圍内,你的前半生并沒有什麼不順遂的事。”
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沒有外力導緻失去記憶的可能,或許隻是錯覺,讓她以為自己和海樓之間有什麼糾葛。
“或許呢,或許這一切都是假的呢?”
她說的很小聲,連離她隻有半個身子的顧扶音都沒能聽清。
“什麼?”她問。
“我說,或許是我的錯覺。”言書越認真給她重複了一遍。
是嗎?她怎麼覺得字數不對啊。
顧扶音挑了下眉,重新點火從路邊停車位彙入行車道,繼續完成剩下的路。
人還在路上,落在車窗上的雨大了起來,噼裡啪啦打在車身上。
還有兩三百米的路,過了這個路口再前面右轉就到了。
她們在等綠燈,等着最後的幾秒。
意外它的到來從來不會看顧現在的時間,一陣急促的喇叭聲響起。
還沒來得及反應,車屁股被狠狠撞了一下。
那車速度很快,本就松了手刹的車挨了一下,被撞到行車道上。
顧扶音剛想有反應,右邊搶行黃燈的車閃避不及,一下就撞了上來。
硬生生把車給頂飛了出去。
路口等信号燈的司機下車,路人也被這場景吸引注意,好心人打着急救電話,上前觀望情況。
路口的秩序變得雜亂,過了好久,才讓它又恢複之前的樣子。
後來的人不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事故,也不會在意發生了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