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書越說,“晚安。”
她又笑了,也回了句,“晚安。”
人走了,瞧那方向是自己之前來的地方。
她們住同一家酒店。
為什麼總感覺這麼有緣分呢?
手裡拎着的橘子分量很足,明明看着不多,卻又很重。
發絲想要被風帶走,可它們逃離不了,最終還是落了回去。
路燈閃爍了兩下,扯着身影忽長忽短,倘若不是出自她腳下,言書越絕不承認這影子是她,因為那東西太醜了。
橘子很甜,比下午吃的那個還要甜。
門輕輕響了下,睡夢中的人翻着身,面朝玻璃窗繼續安心的睡。
隻是一個動作,手裡塑料袋還是在窸窸窣窣的響,扭頭望去,床上的人隻是擰了下眉。
解開外套扔沙發上,拿着睡衣進了浴室,水聲此時成了陪伴随眠的白噪音,孩子抱上了被角。
理着頭發從浴室出來,頭頂還有些濕,正好她也沒打算現在就睡,濕就濕着吧。
看到扔在行李箱的煙盒,眼神暗了又亮,轉頭望向窗外。
她喜歡高樓層,可以望見人家燈火,可又不是那麼喜歡高的樓層。
窸窸窣窣,孩子又在低聲呢喃,是在講夢話。
言書越瞧着她,落在月色下的面孔透着孩子的稚嫩,有些可憐。
或許,也并不可憐,孩子的童真讓她對世間諸事抱有樂觀,開心最大。
不論是誰,開心最大。
轉回視線,外面的燈歇了,三五家還亮着,等着晚歸人。
夜裡下起了雨,同時落了雷,扭頭看去,睡夢中的孩子倒是沒被吓到,安心睡着。
閃爍的光不時迎着眼底的黑,言書越枕着腦袋瞧着窗外雨,慢慢的,雷聲成了白噪音助她入眠。
放在床頭的手機傳來震動,閉眼的人摸索着,按下電源。
是崔北衾,他們此時正要下樓吃早餐。
已經早上八點了啊。
手摔回床上,閉眼迷了會兒,右邊的小孩兒還在睡,真羨慕。
“阿順,起來了,該吃早餐了。”搖着小孩兒肩膀,輕輕拍了下臉頰,見她睜開眼,重複着,“起床吃早餐啦。”
她說話輕聲細語,很溫柔。
安順伸了個懶腰,抱着被角蜷縮成一團。
起身去衛生間收拾,等她出來小孩兒已經換好了衣服,有些頹頹的坐那兒,一看就是睡太多了。
“去洗漱,右邊那支牙刷。”
炸毛的頭發壓了幾次都壓不下,所幸便不管。
崔北衾夾了一個燒麥在她碗裡,撐着臉在那兒不吃飯,光盯着人看。
蔡佑山實在受不了了,伸手在兩人中間晃着,打斷這滿目的粉紅泡泡。
“大姐,這兒還有人呢,你們小情侶就是這樣虐單身狗的嗎?下次再這樣,可就别叫我來吃飯啊。”氣憤的他又咬了一口油條。
推了一碟醬菜給他,崔北衾笑着賠罪,“不生氣啊,下次不這樣了。”
顧扶音沒說話隻是看了眼,坐在那兒吃她的燒麥。
“越姐,這兒呢。”眼尖的崔北衾一眼就瞧見言書越和安順,招手向她們示意。
往左移了些位置,拍了拍軟乎乎的椅子,“安順來這兒坐,昨晚打雷有沒有被吓到啊?”
顧扶音瞥了她一眼,将桌上點的馄饨推給安順,得了句謝謝。
勺子舀起一個在嘴邊吹,仔細想了想,“昨晚打雷了嗎?沒聽見啊。”
崔北衾捋着女孩後背的長發,感歎道,“年輕就是好,這都沒能吵醒。”
“吃蒸餃嗎?”一旁顧扶音問她。
“要。”筷子夾上放嘴裡,沖她笑着,“謝謝。”
出了酒店,外面天空陰沉的很,好像随時都有可能再下一場雨。
望天的蔡佑山拿着牙簽又剔了剔,有些擔心,“越姐,要是下雨了可咋辦?”
言書越也望着天,說着:“下雨了有傘遮,淋不濕。”
菜佑山哎呀了一聲,繞到她身邊,順道還扔了根牙簽,“不是,越姐,那東西打濕了可就不頂用啦,這不是白花錢嗎。”
睨了他一眼回道,“濕了便是天意,有什麼好怕的,況且又不是我們去買,夏傳會安排好的。”
老天總是喜歡捉弄人,車行至半道上飄起了雨,瞧着玻璃上印着的水花。
透過後視鏡望了眼,向右并道,他們要往右拐。
車慢慢往有些僻靜的郊外開,崔北衾望着窗外,輕聲呢喃了一句,“有錢人都喜歡在這樣的地方購置豪宅嗎。”
“也不一定是都喜歡,夏家把宅子安在這地方,主要是因為老爺子喜靜,再說了,他們在這地方也住了好幾十年呢。”
崔北衾攀在前座椅背上,冒着星星眼看言書越,像個小迷妹,“越姐,你知道的好多啊,像一本百科全書。”
“啊,你不知道嗎?扶音不是把資料都整理出來了嗎,你是不是又沒看。”透過後視鏡,言書越帶着一臉嚴肅看她。
“額...”
崔北衾抿着嘴,扭頭看了眼安順,然後是蔡佑山,再是顧扶音,腳趾尴尬的抓着鞋墊。
車廂裡被抖得一片歡樂,然而隻有崔北衾是痛苦的。
媽啊,好尴尬,誰來救救我啊。